“公子怎地也不撐把傘,瞧你身後濕了一片,讓我家小姐好生擔心呢!雖說是夏天,可若是淋了雨,生氣病來,也不好受呢!”說罷,便將一把油紙傘遞與曲鳴,曲鳴伸手接過。
曲鳴見這女子一身侍女打扮,便知是這碧血閣的侍女了。口中對那侍女謝道:
“替我多謝你家小姐。傘日後定會送還。”
“我家小姐說,公子若是喜歡,這傘便贈與公子了。”
“在此謝過你家小姐了。”
曲鳴目送那侍女離開,心中說道:
“雖說這碧血閣閣主米青為人十分過分,可他的女兒倒是心地不錯;不知這樣的父親,究竟是怎樣養育出那樣的女兒的?”
曲鳴搖搖頭,又隱隱感覺到,自己認為米青做人十分不堪,畢竟都是從那獄中大漢之口得到的,事實是否如此,自己不得而知;但是於自己心中總願意相信米青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這樣,自己殺了他,心中便沒有絲毫的罪惡感了。
曲鳴握著那油紙傘,傘柄是湘妃竹製成,點點瘢痕,便猶如淚點一般;顏色深沉,十分光滑細膩,顯然是被這傘主人多次使用,以致顯現出朦朧的光澤來。曲鳴撐著傘在碧血閣中遊逛了一番,雨中好景,自己一個人欣賞,終究是意味差了一些。不久,便折回去,找金宗祺了。
雨中,一處小閣樓在碧血閣內佇立著,靜謐而溫柔。一個米鑠咱在閣樓上,窗戶打開,看見曲鳴拿了傘便不由得笑了;繼而又底下頭,擺弄這自己的裙帶。直到小丫頭上來回話道:
“小姐,傘已經送到了。呀——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這般紅?”說罷,小丫頭嗤嗤地笑了起來。
“蓮兒,你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哎呀呀,這可不得了了,若是老爺看見我的最爛了,必定會問我原因,這可叫我怎麼說啊!說是按照小姐的吩咐,給一位在閣中獨自賞景的年輕公子送了傘,小姐便撕爛了我的嘴!”蓮兒捂著嘴笑著。
“好你個蓮兒!就是嘴上厲害!看我怎樣罰你!”說罷,便身後撓蓮兒的腋下,蓮兒最是怕癢,此刻被米鑠撓的哭笑不得,眼淚都出來了,隻好求饒的道:
“我的好小姐,快饒了我罷,我可再也不敢了!”
米鑠得意地笑道:
“看你還敢亂嚼舌根子!”
“啊呦啊呦,不敢了,不敢了!”這樣米鑠方才罷休。米鑠手中停下,便有從窗外望著遠方發起呆來。
曲鳴走至金宗祺的窗外,敲了敲窗戶,道:
“大哥,大哥,我是曲鳴,可睡醒了嗎?”
鼾聲漸止,繼而聽見屋內窸窣一陣,突然房門打開,金宗祺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內,道:
“曲弟終究年輕,老哥我才剛剛睡醒。”
曲鳴笑道:
“大哥這是哪裏的話,大哥風華正茂,何來年不年輕之說?”
金宗祺請曲鳴進屋,為曲鳴到了杯茶,曲鳴並未等得及喝茶,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大哥,家母的事?”
“對!這事!”金宗祺一拍大腿道:
“讓我差點忘了。這樣,我現在就換衣服,你馬上就隨我去。”說罷,便起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