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你腿傷已經好了。快把手上的繩子崩斷了。”黃藥師心思靈敏,見周伯通武功突猛進,便知道肯定與九陰真經有關。
周伯通卻苦笑,“我有苦難言。這手上的繩子是如何也不能崩斷的。”看了看黃藥師,“黃老邪,你關了我15年,打斷了我兩條腿,我們兩下就此罷手吧?”他雖然不是全真道士,但自來深受清靜無為、淡泊玄默的陶冶,本來一思尋著報複,卻因想到郭靖武功遠不及自己,卻能抵禦黃藥師的的簫聲,頓時明白無欲則剛的真義。於是隻捉弄了黃藥師一番,便想離去。他本答應師兄不學真經上的武功,戲弄郭靖卻沒想到自己也拖下了水,隻是愧疚難安。
黃藥師見周伯通心懷寬大,也不好再跟他計較。神情頓平,卻又突起波瀾,“讓我見識見識九陰真經上的功夫。”這會兒,他倒沒有惡意,隻是想討教一下。
可無論他怎麼緊逼,周伯通隻是出一隻手。黃藥師怒從心起,雙掌與他單掌一交,勁力送出,便將周伯通震得一跤坐在地上,閉上雙目。眾人都好奇,若他好好與黃藥師對敵,就算不勝,也決非不致落敗。想到此處,就連黃藥師臉上都陰晴不定。
過得好一會兒,周伯通才慢慢站起身來,說道:“老頑童上了自己的大當,無意之中竟學到了九陰奇功,違背師兄遺訓。若是雙手齊上,黃老邪,你是打我不過的。”
黃藥師雖然高傲,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若是到他的田地,中了這一掌,決不會隻是輕傷了事。默默不語後,從懷裏掏出玉匣,取出三顆猩紅如血的丹藥,正是無常丹。看得安如風心中隻一動,雖然明白這些丹藥煉製不易,可他對自己卻向來大方。瞧得他臉上略帶落寞,輕揚的發絲中,又多了些白發,不覺有些酸意。
轉念卻又自嘲一笑。都跟他說得那麼清楚了,自己隻是自己,決非替身或是影子,可他仍然一如既往。身上的附骨針在也好,不在也罷,桃花島她最終還是不想留下來。她也真是想不明白,如若自己繼續住下,到底算是什麼?師徒?親人?還是奴仆?曖昧異常,縱使表麵風平浪靜,底下的漩渦、暗流卻激烈凶猛。況且無論在這裏呆多久,安如風都沒有安定感。既然四處都不是家,那隨便到哪裏,都可以活得下去吧。
黃藥師不再糾纏,客氣地送周伯通、歐陽鋒與洪七公離去時,老頑童看到那艘華美大船,吵著鬧著要上去。黃藥師對亡妻的一番深情,哪願意開口對眾人訴說。實在無法下,隻能由著周伯通乘了上去。洪七公自是不願意坐歐陽鋒的船,也說要同乘。
歐陽克突然看向安如風,回過她一個帶有深意的笑容,轉頭對著黃藥師恭敬地說:“黃伯父,小侄定會守諾,三個月內將留在臨安府。”
心裏微微一笑,原來是去臨安府。安如風臉上的表情不動分毫。這人果然聰明,竟然從這點蛛絲馬跡中便知道,自己找他有事。
黃藥師此時心中煩躁異常,隻是巴不得將所有人都趕出桃花島。聽得歐陽克的話,隻是皺了皺眉頭,略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突然回頭,冷冷地看了歐陽克一眼:“世侄有心即好。倘若有失,休怪我不留情麵。”說的雖然是那張圖,可話中卻有話。
歐陽克隻是恭謹地回答:“黃伯父盡管放心。我自是會好好保存,用心愛護!”
黃藥師淡哼一聲,嘴角竟然泛起了絲絲笑容。“桃花島的一切,我自會照拂。若是有人圖謀不軌,黃老邪豈能輕饒。”
歐陽克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黃藥師已經明白歐陽克並無娶黃蓉之心,三場比試,他雖然輸了,但表麵也做足了戲,也算是表達出了幾分誠意。可黃藥師明顯是不喜歡自己對安如風有所企圖。原以為,自己一直尊他為長,他不好跟自己計較,現在看來黃老邪做事確實出人意料。如果真的被他給盯上了……一時間,歐陽克隻覺得身上有些發冷。雙手一合,歐陽克也收起了臉上假惺惺的笑臉,肅然道:“黃伯父的話,小侄定然謹記心頭!”如果是安如風自己找上來的,那可不能怪得自己了。
黃藥師冷笑著,不再看向他。歐陽鋒卻不管他們說什麼,隻是眼光時不時地停在郭靖身上。一回頭,黃藥師見郭靖居然還打算留下來,便將滿心的鬱悶發作在他身上,不客氣地開始趕人:“姓郭的小子,你也去吧。”郭靖不明所以,剛喊了聲:“嶽父……”便被他打斷了。
“你這狡詐貪得的小子,誰是你嶽父?今後你再踏上桃花島一步,休怪黃某無情!”厲聲說完,便反手一掌,擊在一名啞仆的背上,喝道:“這便是你的模樣!”啞仆隻是嘶叫著,身子飛了出去。五髒俱被擊碎,飛墮海心,沉了下去。嚇得眾啞仆心驚膽戰,一齊跪下。
安如風卻是心中好笑,黃藥師這是遷怒了。今天事情多不勝數,九陰真經沒拿到不說,連準備陪亡妻海葬的船都留不下來,而且,自己似乎也給他添了不少的堵。黃藥師忍到這一刻,終是憋不下去了。
他厲喝,直問下卷是不是郭靖交給周伯通的。郭靖嘴拙,哪裏說得清楚。周伯通不分輕重,隻覺得好玩,便是幫郭靖承認了。黃藥師本來心中鬱結,隻道周伯通天真爛漫,不會撒謊,哪會去細想。一時間,狂怒不可抑製,怕立時出手斃了郭靖,有**份,隻是拱手向周伯通、歐陽鋒、洪七公道:“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