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琉璃驚呼“師傅”的聲中,林朝英對她展顏一笑,然後身形飄逸,浮掠至那與道濟相鬥的人身後,雙掌拍出,一掌迫開道濟,將道濟向旁送出三丈開外,另一掌已將那人震得倒退數步。
而硬接了林朝英一掌的人,居然也是個僧人,月光下隻見他形容枯槁,約莫四十餘歲模樣,身材矮小,兩隻眼睛卻在暗夜裏熠熠發亮,一看便知是個內家高手。
而林朝英一招占得先機,後續攻勢綿綿不絕,那個和尚被林朝英打得手忙腳亂,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那個和尚見林朝英一個年輕女子武功竟然這麼高,也是驚訝不已。雖然他本身也是一代宗師級的人物,但是從來隻在北方活動,很少南下,與林朝英從來沒有照過麵,也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於是在一陣手忙腳亂過後,雖然暫時守住了門戶,但是也根本無力反擊了。
那邊慧遠大師見林朝英現身出手,心中略寬,手下也是漸緩。適才慧遠大師心中焦急,攻勢淩厲,手段也是狠辣無比,開誠大師完全被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慧遠大師見林朝英出手便打傷了廣興禪師,知道大局已定,攻勢也就稍緩,不再那樣咄咄逼人了。
慧遠大師乃是一代高僧,手下本來極有分寸,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下殺手的。剛才見到黃藥師和琉璃危急,這才放開手段,專挑那毒辣的偏招奇招進攻,現在見局勢稍定,手中招式又漸漸變為正招。
琉璃在這邊隻關注著林朝英的招式身法,而道濟也隻是睜著一雙大眼睛,隻盯著慧遠大師的身法看。隻有黃藥師,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把四個人的身法招式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鬥了數十招,那個與林朝英對敵的僧人雙手一合,使一個鐵門閂,拚著受林朝英一掌,把林朝英的攻勢阻上一阻,然後退出幾步,口宣佛號:“善哉善哉,這位女施主武功好俊,貧僧不是對手,還望女施主高抬貴手,放過貧僧和兩位師兄。”
慧遠見他停手認輸,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趕盡殺絕,便也停了手,飄然後退,站在了琉璃與道濟兩人之間。再看開誠大師,已經是汗濕袈裟,臉色蒼白,不住地喘著粗氣了。
林朝英也是自重身份,再加上琉璃沒有受傷,也就停了手,看看對方有什麼話說。
不過先開口的卻是慧遠大師:“原來是玄冥大師,貧僧慧遠,在此有禮了。”
琉璃聽這枯瘦和尚原來名叫玄冥,心中也是愕然——主要是聯想到了倚天屠龍記中的玄冥二老,但是剛才看這老僧的掌力,卻似乎不是走的陰柔路子。
其實這玄冥乃是金朝金世宗完顏雍於大定二年在燕京所建造的大慶壽寺的住持,雖是一代名僧,但是卻不是佛教的主流,所以很少見於世之流傳。
需知在金國之前的遼朝,乃是一個崇佛之國,金國代之而起後,也有很多金國上層人士,認為遼朝的衰敗原因之一,就是過於崇佛,大肆興建佛寺,僧尼過多,削弱了生會的生產,是與國家爭利。
所以從金國建國以來,對於佛教一直是采取抑製政策的,而前金主完顏亮,對佛教更是嚴厲。幸好完顏亮好快就在南征中敗亡了,繼任而起的金世宗完顏雍,雖然也不信奉佛教,但是對於僧人的態度卻溫和了許多。他首先在燕京建造了大慶壽寺,延請玄冥為寺中住持,之後又準備在原來遼的東京遼陽府建造一座更大的寺廟,名叫清安禪寺,準備再請天下名僧為住持。
這次金國命開誠和廣興南下,可能就是暗地裏勸慧遠大師北上,或者甚至就動用武力,強行脅迫慧遠前去。而玄冥之前已經被聘為金國的國師,這次暗地裏陪同二人前來,一則是幫助二人行事,二來也是行監視之意。
還好林朝英突然出現,不然這一戰慧遠大師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以一敵三的。
玄冥也是一代宗師,與林朝英動手過了幾招,就知道林朝英武功在自己之上,心知再打下去也是無益,不由得自思,不如趁著慧遠大師心中未生殺意,趁此而去的好。
所以拚著硬受林朝英一擊,向慧遠大師出言討饒。
慧遠大師乃是得道高僧,當然不會與他為難,再加上廣興大師已經負傷倒地,慧遠大師慈悲為懷,長歎一聲道:“玄冥師兄,貧僧並無意與君為難。您今日南下,也是為情勢所迫吧!老納無意北上,請師兄代為上情大金國的皇帝,老納年老,不願再遠離故土了!”
開誠大師這時已經喘平了氣,上前扶起廣興大師,對慧遠大師揖首道:“師兄慈悲,我二人愧不敢當。”
說著扶著廣興大師就走,居然看都不看玄冥一眼。兩個人步履不穩,但是仍然身法迅捷,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朝英笑了笑,也不去追趕,而是退到了琉璃身邊,對她道:“你功夫進展得不錯,剛才那劍意很好,我也沒有料到這套劍法的劍意會有如斯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