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誰說你是禍害的?誰告訴你你是一個禍害的?”因為憤怒,赫連琛的俊臉變得扭曲,有些猙獰了。
“額……”安漣漪被他晃來晃去,沒有辦法說話。
“我告訴你,我沒說讓你死,你就不能死。你是我的人,生死要追隨的人也該是我!麥裴溯的死,與你無關!今天即使沒有他,我也會衝上去替你擋下那一刀的!”赫連琛深呼吸一口氣,“若你想讓他白死的話,現在就去買把刀來,我來捅死你好了!”
安漣漪抖動著嘴唇,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赫連吟和向妍妍已經追了出來,站在馬路對麵叫著他們的名字。
“麥裴溯替你擋下那一刀,是想讓你看見這個世界的美好,讓你繼續感受這個世界的愛,如果你隻能活在痛苦和自責中,他的死就毫無意義了。”赫連琛軟下了語氣,將她摟進懷裏,柔聲安慰道。
“嗚嗚……可是……”
赫連琛沒有聽她說出來的話,而是雙手捧住她的頭,將唇印在她的額頭上。
“你要好好地快樂地堅強地活下去,如同麥裴溯期待的那樣,像他眼裏的安漣漪那樣,勇敢地活下去。這一定是他想說的話。”
“我……”安漣漪看著他堅定的目光,激蕩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她伸出手重新抱住赫連琛,“讓我痛痛快快地哭一次,好不好?”
麥裴溯的葬禮在幾天之後舉行,城市裏的達官貴人和翹楚都親自前往。和平鴿在教堂的上空盤旋,似乎在為他悼念。
安漣漪和赫連琛身著黑色的西服,手捧白黃相間的菊花。她走進教堂,看見麥裴溯的遺體被安置在透明幹淨的玻璃棺材裏,下麵是乳白色的大理石。
裴溯,會覺得冷嗎?
平靜了幾天的心情在這一刻,又被掀起了波瀾。赫連琛帶著她一步步走近,她已可以清晰地看見晴子紅腫的雙眼,山下青久下巴上的胡茬,吉森瘦削的臉龐。
晴子抬起眼簾看見了安漣漪,剛剛停住的眼淚又泛濫開,安漣漪一直用牙齒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是瞧見晴子的淚水後,她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晴子,嗚嗚地開始痛哭。
“去吧,去看看他吧。他最愛的人是你。”晴子拍著她的後背,將她輕輕推向麥裴溯的遺體邊。
安漣漪抬手擦去臉上的眼淚,在赫連琛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了身,走到他的遺體前,手指顫抖著,想要撫摸一下他的臉頰,伸到了半空就停住了。
她搖了搖頭,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想要留住那個溫暖的麥裴溯,而不是冰冷的一點人氣也沒有的麥裴溯。
冰冷的淚水從她發燙的眼眶滑下,滴落在玻璃框的外麵,骨碌骨碌地滾下。安漣漪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漣漣,爬滿整個臉頰。
赫連琛慢慢從後麵環住她的肩膀,想要給她一點支撐的力量。她將手上的菊花放到了他遺體的耳畔邊。
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肌膚,整個人因為指尖傳來的冰冷狠狠地抖了抖,一直隱忍著的痛苦和嗚咽聲在這一刻爆發,她捂住嘴,轉過身快速地走出了教堂。
赫連琛抿了抿唇,向麥裴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跟在安漣漪的身後走了出去。
他看見安漣漪環抱著膝蓋,坐在台階上,肩膀明顯地顫抖著,胸膛間被無形的利爪抓住,用力再用力,幾乎讓他要窒息。
他邁出沉重的腳步,在她身邊慢慢地蹲下,猶豫地伸出手臂將她送進自己的懷裏。安漣漪似乎找到了一處可靠的依附,將整個人都投進了他的懷裏,不顧眼淚**了他胸前的衣服。
周圍人們來往的聲音都被他們隔絕在耳外,此刻對於他們來說,整個世界都是寂靜無聲的。
“漣漪,吃點東西吧。”赫連琛從劉媽手裏接過白米粥,遞到安漣漪麵前,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低沉響起。
“我不餓……”安漣漪用被子將自己裹得更緊了,她把頭偏開,對著白米粥皺了皺眉,“我現在看到這些,就想吐。”
赫連琛的臉色沉了沉,將碗重重地放到了旁邊的梳妝台上,白米粥潑灑了些出來,劉媽心驚肉跳地看著他,嘴巴癟了癟,又不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