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心(1 / 3)

天界,沒有人真正見過。所謂的神仙也僅僅存在於凡夫俗子的祈福裏,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凡人做不到的事,便要寄情於天人。不過倒是隨著時間的變遷留下了許多方士散人求仙問道的奇方。漸漸形成了許多的修仙門派,因為方式有所差異甚至大相徑庭,也便誕生了門派之爭。世人修仙無非以求長生,生老病死又有哪個肉體凡胎可以承受,神死肉腐哪有不害怕的,老子所謂生死之說隻不過對普通大眾來說更像毒藥。再者眷戀世間,牽掛太多,不忍受輪回之苦。不過是因為貪念太重,舍不得放手,有違天道,放不下自己的情緣。有神仙,有妖魔,有凡人,有鬼怪,種種生命本來就自有定數,自有造化。人世間太多事,太多情,太多人,太多緣,太多孽。

通天之道,並不是不可窺,自古就一直流傳著脫骨成仙的傳說,這更是給了求仙者尋求得道的勇氣。漫漫生涯,看不透的便是這一點。

放不下的,還是情。

蜀山,天下修仙第一大宗。其後便數普度寺最為強盛,還有亦正亦邪的長生堂一直覬覦天下至尊的寶座。有正有邪,有明有暗,紛紛擾擾,世世不休。

故事的開始還是要從蜀山講起。

蜀山掌門薑逸塵自三百年前執掌教派以來,就和其他門派休戚與共,本著天下為公的夙願謹持著天下,維係著太平,道家謂之為道法自然。

此生的盡頭你早已不是你自己,沒有開始的初衷和內心的底蘊,其中是好是壞,早就無法言談。恐怕這就是世人眼中的成仙得道。

“薑淩,你幹什麼?”

“師姐,不是我,是二師兄。”

“小淩,做錯了要認錯,二師兄平時怎麼教你的。”

“對不起,師姐,對不起。”

薛穎,薑淩口中的師姐,幽幽的白了二師兄一眼:“林夕看好你師弟,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告訴師父!”

“師妹,不好意思啊,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他。”林夕剛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抱起薑淩灰溜溜的退走了。

“好險,好險,差點就被抓住了。”林夕抱著薑淩緩緩舒了一口氣,大有逃脫升天的感覺。“說,小淩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師哥帶你下山。”

薑淩正坐在林夕的手臂上享受著糖葫蘆,聽到這句話不由一愣:“師父不讓我們私自下山的,抓住又該打我屁股了,嗯嗯嗯······還是不去了。還有你下次偷看師姐洗澡的時候別再叫我放風啦,你自己被抓住還要我當替罪羊,她都討厭我啦。”

“小孩子,糾正你一下,那不叫偷看,叫仰慕。怎麼,不高興啦?走,師兄給你買酥子糕。”話未完便駕起長劍雷霆而去,隻聽得風中夾雜著一聲嘶嚎“我不去······不去······慢點兒······”

十二年後。

安逸的蜀山一年之間難得熱鬧幾次,對於每日都待在山上的弟子來說每年一屆的成人禮是無比歡鬧的。在這一天所有人都逃脫了修行的束縛,除了不能下山之外,簡直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薑淩臉上充滿了疑惑還夾雜著難以掩埋的苦惱,就這樣一步一步跟著林夕,一路無話,幾次鼓起勇氣想詢問都生生咽了回去。林夕轉身看了看這位與他朝夕相處的師弟,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師父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別想多啦。”

“沒事。”

這一天的早上所有剛剛成年的弟子都到了天雲台去參加成人禮,唯獨薑淩被二師兄攔了下來,僅僅一句“師父囑托”便埋葬了他滿心的幻想和興奮。

正值中午,雲淡風輕,間或幾隻青鳥飛過吟嘯出幾聲鴻鳴,仙山秀水間紫煙嫋嫋,竹林微醺輕動起卷舒漣漪。而此時寬闊的天雲台上人頭擠擠,一片嘈雜,絲毫不見平日幽寂的氛圍。蜀山門規,弟子不可擅闖天雲台,天雲台上空更是掌門和各位真人的居所,自然是以安靜為要。對於其中的大部分弟子這或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進入這個仙境一般的地方,修仙路漫漫,自不知前途索然,古今又有幾人窺應天道,求得長生。仙逸之境真是無緣可想。

林夕和薑淩坐在房間裏索然無味,隻是喝茶間或來回走動,林夕看看房外的日頭,回頭悄聲探道:“要不我們去天雲台吧。”

“師父今日出關,我們本來就該去接他的。”薑淩嘴角勾勒而笑,會心一語。

“聽說這一次主持典禮的是薛師姐,你能忍住不去就最好啦。”

林夕一聽頓感尷尬,心想掩飾這麼深卻被輕易看破,一臉無趣:“快走,去接師父,小孩子心裏都想些什麼啊。”

隨著開典大禮的鍾聲敲響,台上的嘈雜聲漸漸平息下來,偶爾幾個弟子竊竊私語卻也不敢太過放肆。細細看去,幾乎所有的人都難掩興奮之色,倒是有些人不時有些惴惴不安。靈台上的薛穎白衣飄飄,一襲出水芙蓉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她清眸遠眺,靜靜觀望著靈台下諾諾的人群,淺唇微言,衣帶飄飄。毋庸置疑,她吸引了所有年輕弟子的目光,與此女子相語,該是何等幸事。

薑淩和林夕靜靜地守候在後山石洞旁,等候著他們的師父薑逸塵出關。憑聽竹響蟬鳴,難得安逸。

開始就意味著結束,有生便意味著消逝,這就是道。

後山的石門轟然打開,憑地飄出幾縷青煙,此刻一位白發冉冉的老者走出來站在了門前。薑淩和林夕心中大喜,臉上早已綻放出高興地神色,雙雙恭敬鞠禮:“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