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兒道:“當然是一個地方!而且我保證你一定不會後悔?”
李靈韻道:“我當然不會後悔,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去,我怎麼會跟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走,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塵土飛揚,馬聲的盧……
他已坐在一輛馬車上,一輛他也不知道去向何方的馬車上,一壇陳釀女兒紅一壇百年花雕,兩壇還帶著醇香的竹葉青有時簡直比四箱黃金還值錢。
朦朧的夜色悄悄褪去那迷人的衣衫,卻又披上了件斑斕的華衣,天邊晨曦的初陽射出橙紅光芒,射向馬車,照在一臉色蒼白的人身上,他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上。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馬車已停了下來,停在了開滿鮮花的地方,五顏六色的鮮花,五七雜八的花香,牡丹極盡雍容華貴之態,蓮花集高潔質樸於身……
如此多的花香混雜起來,竟然有一種特別的香氣,一種任何花都不應該具備的香氣。
這不是夢,但他感覺就像在做夢,隻因他看見百花從中站著一位女子,一位背對著他的女子,高挑的身子,翻卷青蘿百褶裙,朦朧的晨霧,她就像一朵蘭花,一朵遺世獨立的蘭花,他隻看到背影,她卻已走進他的心中,一瞬間便已開墾出屬於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方。
左郡主道:“我本以為你不會來。”
李靈韻道:“我隻是可惜那幾壇酒罷了!也隻是答應見一麵。”
左郡主道:“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走近些。”
李靈韻沒有走過去,反而徑直的躺在的花叢裏,朝陽曬在他的臉上,曬進了他的皮膚裏,曬得他心裏暖陽陽的。
李靈韻道:“這是個好地方,方圓十裏無人煙是嗎?”
左郡主道:“是的,李公子用靈狐探路想來不會錯。”
李靈韻道:“愛好酒的人,通常有一個毛病。”
左郡主道:“哦?”
李靈韻道:“我是個經不起誘惑的人,我也不像為了你去拚命”
左郡主道:“錯,大錯特錯,我並沒有要誘惑你,我也沒必要誘惑,我也並沒有要你去拚命,我也並不需要這麼作。”
李靈韻道:“我並不笨。”
左郡主道:“你不笨,不過我知道有種人嗜酒如命,他對朋友就跟對酒一樣大方。”
“大方到舍棄性命,而且如果有個朋友正需要他的幫忙,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拒絕。”
李靈韻道:“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她轉過身,走向李靈韻,在他身旁蹲了下來,李靈韻隻感覺到花香撲鼻,一種獨特的花香。她的聲音變的更清晰,“我還知道,你就是這種人。”
他的朋友很多,多的一天一夜數都數不過來,他的敵人也不少,兩天兩夜也數不過來,但他已想到那個朋友是誰,但他還是要問,“那人是誰?”
左郡主道:“是一個瞎子,一個另類的瞎子,他的名字也跟他的人一樣很另類!”
“淩雷!”
淩雷是個瞎子,天生的瞎子,他的名字是自己給自己取的,很少有人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麼的,江湖上的人隻在乎他現在是幹什麼,一個瞎子能做什麼,好像什麼也沒法子做,甚至連出去走走都離不開人。
但他卻被人叫做,“萬裏獨行尊者”,他走路的時候不多,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怎麼走路,也不喜歡走路,如果你每次出門都有免費轎子坐,你當然不會去走路。
他很懶,在李靈韻的朋友中數他最懶,他比李靈韻還懶,如果他躺著,隻有一個人能讓他起來,這個人不是李靈韻,是他的老婆,淩雷長的不好看,甚至連他自己對自己的相貌都不敢恭維,但他卻有個讓任何男人都魂牽夢繞的老婆,他家裏有很多鏡子,很多很多,甚至他住的屋子都是一個大銅鏡,隻因他老婆喜歡鏡子。
他本不怎麼走路,他甚至有些厭惡自己的腳掌接觸地麵,但他現在不得不走路,不得不把他厭惡的東西咽到肚子裏。
因為他老婆生了個東西,生的這個東西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當然更不是雙胞胎,是病,是一個要了他命的病。
薰衣草看過她的病,連她都無能無力,並不是她不能治,隻是治病的法子並不是個法子,倒不如說沒的治來的痛快。
李靈韻還躺在花叢中,他的身上插滿了蘭花。
蘭花還開的好好的,隻因他連動一動都沒有動,像個死人,他在想事情的時候通常都像死人,無論是吊死的人,還是淹死的人亦或是醉死的人,最終李靈韻還是答應了下來,答應去左輕侯的府邸一趟,就真的如左郡主說的那樣,他真的沒法子拒絕,因為淩雷是他最好的朋友!
左郡主的人已經走了,但那陣陣奇特的花香卻像根勾魂的鐵索,牢牢的鎖著李靈韻,他的魂是不是也已被勾走,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