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芭碧蘿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處身在一道地下水流的旁邊,身下,是厚厚的幹苔蘚,非常溫暖。以石塊壘起的火堆不停地跳動著,架在上麵的,是一尾頭大尾小不知是何種類的胖頭魚,正散發著陣陣焦香。
不遠處,格林如同土著一般,披散著頭發,精赤著上半身,正蹲在溪水之旁,專注地凝視水麵,嘩!隨著他伸手虛抓,一條胖頭大魚被吸出水麵,不可否認,這一記淩空抓取實在是瀟灑之極,然而,那魚看似極其滑膩,捏入手中就高高地滑竄而出,格林連撈帶抓之下,結果仍然是撈了一個空,反而被激起的水花弄得滿頭滿臉都是濕漉一片。
看到他如此笨拙,芭碧蘿忍著笑,屏著呼吸,隻是偷偷看著。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格林似乎學聰明了,將魚吸入手中直接震死,不一會兒,就抓取了數條大魚。
接下來,格林又是拿起手邊的小刀,極其熟練地去鱗洗髒,也許是感應到什麼,他忽然回過頭,視線正好與芭碧蘿看來的目光交彙在了一起。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不等他開口,芭碧蘿就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搶先詢問。
“聽說北奧盧恩出了一點事,所以有些放心不下。”
格林坐到火堆旁,將魚放在石片上燒烤,也許光線的緣故,他那雙青金色的眼瞳,在火光映照下,散發著令人心顫的異彩,這讓芭碧蘿不知不覺地避開了視線。
“傷的重嗎?”
他又問。
“就是因為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你特意跑來這裏?”芭碧蘿的聲音忽然因為生氣而提高,“我沒事,勞煩你的關心,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自己的失誤,要由自己來挽回,自己受到的屈辱,要由自己討回公道——冰涼的水滴從岩壁上滴落在手背上,金發的魔女似乎一無所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黃道十二宮怎麼會在別人手中?”
相對於聲音裏已經帶有幾分怒氣的魔女,格林卻是一如往常。他轉過身,背對著芭碧蘿,將烤好的魚拿開,一邊吹涼氣,一邊用小刀拆散。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盯著他的後背,芭碧蘿眼中燃起怒火。
確實,沒有了幻想座壇,對她的影響極大,特別是諸神黃昏,就連她自己也是沒有把握應付,但是,那又能怎樣呢?芭碧蘿.梅蘭劄斯就是這樣的人,就算是被人視為愚蠢,流淌在血液裏的那份驕傲仍然讓她拒絕任何人的幫助。
“不為什麼,因為你是阿什。”
格林的聲音仍然是一成不變。
“就這麼簡單?”
芭碧蘿愣住了。
“嗯。”
很意外,身後那股盛氣淩人的氣息突然消逝了。
格林隻覺得後背有什麼柔滑的事物靠了過來,從發絲接觸到皮膚的麻癢感覺來看,應該是一張臉龐。
“我討厭欠別人人情,尤其是你的……”
少女將有些發燙的臉龐貼在他的後背上,輕輕的呢喃著。
那一瞬間,格林似乎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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