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四號。
立春。
這一天起天氣開始慢慢回暖,時令進入春天。
京城依舊和冬天沒有什麼兩樣,冷的讓人不願出門。
敖南不得不在這樣一個寒冷的清晨出門。
早上四點,寒冷的空氣中,敖南裸著上身站在陽台上,望著天邊的一抹魚肚白。
敖南望著天邊有些失神,直到樓下早起晨練的大爺弄出的響聲,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五點,天邊的白色已經變成了霞光,太陽就要升起。
城市裏高低錯落的建築在清晨的霧氣裏扭曲不清,在陽光的照耀下披上一層血光,活像一座擇人而噬的詭異叢林。
敖南深深的看了一眼天邊那個即將跳上來的太陽,長出了口氣,溫熱的氣息接觸到寒冷的空氣變成一道白色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臉,搖搖頭,敖南轉身回了房間。
這個在鋼鐵叢林中升起的太陽,終究是不屬於自己,那個掛在戰壕上的血色殘陽,才是歸宿。
敖南打開衣櫃,穿好衣服之後,拿起一個放在衣櫃最下層的一個帆布包,布包裏麵是一套破舊並充滿硝煙與血腥味道的軍裝,拿著布包坐到床邊,打開床頭櫃,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裹的小盒子。他輕輕的打開盒子,裏邊是九塊方形的鐵牌。
敖南一塊一塊的撫摸著,眼中是一團火焰在燃燒。
“兄弟們,最後一個了,把最後一個送到下麵以後,我也該來陪你們了。”敖南撫摸著鐵牌低聲的自語。
敖南徑直走到門口,在擰開門把手的那一刻,他突然頓了頓,從口袋裏摸出了三塊鐵牌輕輕的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這三塊鐵牌上分別刻著,黑獅、黑牛、黑狐。
黑獅尹中遠,黑牛李鐵牛,黑狐敖南。
戰死沙場的士兵,他們的銘牌該交給親人保管,其他幾個兄弟的親人是敖南,敖南的親人在這裏。
敖南放好這三塊銘牌,不再回頭,用力一擰門把手打開了門。
“敖南!偷偷摸摸的想去哪裏!”就在敖南一隻腳剛剛跨出大門的時候,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頓時敖南就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僵在了原地。
“啪”的一聲,客廳的燈被摁亮。
“早上五點,風衣皮鞋,嗯,還背著個這麼醜的包,你不會想說要出去跑步吧。”
敖南吞了口口水,把我要出去跑步這幾個字咽了回去,轉過身擠出一個笑臉。
“工作,工作!你也知道,做我這一行的,嫌疑人什麼時候活動,我也什麼時候活動,身不由己啊,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賺錢養你嘛!”敖南義正言辭,但卻底氣不足。
“嗬嗬。”對於敖南的話,尹小君報以冷笑。
“你說你一個偷拍別人老公尋歡,老婆出軌,找貓遛狗的私家偵探,說的這麼高大上真的好嗎?還有那個前幾天剛剛離婚開保時捷的臭女人,三天兩頭的給你打電話是什麼意思!前兩天沒去接我,晚上還那麼晚回家,是不是和她出去鬼混了!我說你辦事效率突然變的這麼高,不到半天就找出了她老公有小三的證據,原來打的是這麼個鬼主意。”
敖南被尹小君一陣狂噴頓時無語,因為那天他確實和那個漂亮的小少婦交流了一下感情。
“怎麼和爸爸說話呢!你一個小姑娘,不好好學習,整天看些家庭倫理劇,宮鬥劇,腦子裏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一下我就把電腦砸了你信不信,快回去睡覺。”敖南被這個七歲的小蘿莉噴的啞口無言,隻能擺出一副凶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