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開山不用猜也知道是因為顧小虎的病,猶豫著要不要去勸勸。
宋海浪想了想,“爸,蘇兆生快出院了,咱爺倆一起去鎮衛生院,不管用什麼招,都要說服他出山幫顧小虎驅邪。”
不管有用沒用,起碼能先忽悠住顧老虎,隻要希望沒有徹底破滅,這頭猛虎就不會垮,有他牽製,孫天河和喬三旺包括葉紅軍,就不敢肆無忌憚。
宋海浪重生回來,雖然竭盡全力,始終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鋪天蓋地往宋家頭上罩,隨時可能有滅頂之災。
戴家就是前車之鑒。
宋海浪不敢馬虎大意重蹈前世覆轍,他必須把顧老虎拉上宋家的船,雖然不能立即扳倒強敵,維持現狀還是沒問題。
內心裏,宋海浪對趴在自己胸口的小狸貓很期待,說不定它真能治好顧小虎的傻病,到時候就需要蘇兆生這個“半仙”當幌子,以免暴露。
鎮醫院花園,蘇兆生的拐杖已經扔掉,隨時可以出院回家。
他看見宋開山領著兒子過來,滿臉苦笑,拍了拍腹部還沒拆線的傷疤,“宋老板,你看我都這樣了,還敢替人驅邪、招魂嗎?”
這陣子,宋開山隔三岔五就來鎮醫院,磨破了嘴皮子,威逼利誘各種手段用盡,蘇兆生就是不鬆口,他是真的怕了。
宋海浪給老爸使眼色,讓他先把崔桂花誆走,自己坐在蘇兆生對麵的石凳上。
“洪叔,最近在鎮上聽到一個故事,關於顧小虎和一個小姑娘的,覺得很有意思,想說給你聽聽……”
蘇兆生臉色微變,知道宋海浪支走他老婆,不可能說跟他無關的事,這個故事裏的小姑娘,很可能就是他閨女蘇小棠。
宋海浪把他的臉色變化看在眼裏,慢慢地開始“講故事”。
一對少年,男的俊女的俏,又是同桌,漸生好感,少男約少女去看電影,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傍晚的時候等來少男傻了的消息……
宋海浪故事剛開了個頭,蘇兆生的臉色就變了,顧老虎疼兒子護短他是聽說過的,知道兒子是因為約自家閨女看電影才出車禍傻了,鐵定要遷怒到蘇家頭上。
崔桂花不放心丈夫,溜進來聽見這話,也傻眼了。
顧家大院,顧老虎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喝悶酒。
那麼大一土豪,紅星二鍋頭配一碟水煮花生米,比路邊的民工待遇還不如。
“老虎,醫生咋說?別動不動窩在家裏喝悶酒,小虎還不一定沒救,還指望你這個老子撐著,打起精神來,別讓鎮上那些混蛋看笑話!”
顧老虎喝得醉眼迷蒙,又哭又笑,“沒救了,醫生都說沒救了……”
他這次帶著兒子去項城,正好趕上華夏腦科專家交流會在項城召開,全國各地的專家雲集。
顧老虎滿懷希望,砸了十幾萬會診費,讓那些專家給兒子看病,折騰了兩天,得出的結論卻讓他絕望:
沒治!
宋開山怒了,“老虎,別聽那些醫生放屁!當年他們還說小虎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現在不是見好了,不發人來瘋滿大街追姑娘了?放在從前,你敢想孩子還能開口喊你爸?!”
他劈手搶過顧老虎手裏的酒瓶,“別喝了!蘇半仙我給你請來了,醫生求不著,咱們求神仙,你不能垮!”
蘇兆生不愧是泰山道的傳人,一進顧家大院就進入狀態,先看風水,後看病人,很快指出顧家大院幾處不合適的地方,“顧老板,左青龍右白虎,水井是青龍,磨盤是白虎,你們家顛倒了,找人把石磨搬到水井右邊……”
顧老虎對蘇半仙仰慕已久,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吩咐顧超立即動手,把兩爿石磨搬到一邊牆角下。
宋海浪隨便蘇兆生怎麼折騰,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他一個重生回來的人,沒立場堅持唯物論。
旁人忙得團團轉,顧小虎反而傻乎乎地,木頭樁子一樣坐在走廊下,滿嘴的涎水哈喇子,時不時還毫無意義地嘿嘿傻笑兩聲。
即便如此,跟他從前相比,已經好太多,起碼不用顧超像殺豬一樣按著他,免得他發人來瘋惹禍。
這幾年顧小虎闖下的“禍”實在是招人恨,要不是顧老虎霸道威懾,砸錢擺平,他早被人活活打死。
現在安安靜靜看著挺好,旁人也安慰顧老虎說是病情好轉,但也有人說其實是回光返照,離死不遠了。
專家在項城會診的時候,持這種觀點的醫生占了大多數,所以顧老虎才這麼絕望。
宋海浪低頭看了看鎖骨上的小狸貓,悄悄掐了小東西一下,“嗨,醒醒,看看這小子怎麼回事?”
催了好幾聲,小狸貓嗷嗚一聲,不甘不願地冒出頭,也就隻露出一個頭,身體還是紋身狀態,懶洋洋地張大嘴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繼續打盹,半天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