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來報,金汗王病歿,庶子保機繼承王位。”
喬楚逸側頭,臉色沉重道。
主座之上,那人一身紅衣鐵甲,脊背直挺,聽聞這話不由蹙起長眉,額中丹紅深陷溝壑,半晌才開口問道,“楚真太子現狀如何?”
“被看押在丘穆臨山上。”
屋內一時陷入寂靜。
“他這次是腹背受敵,左將臨陣倒戈,境況堪憂,現在雖然被看押,隻怕堅持不了多久。說來,這些年我們有意拉攏他,他卻諸多借口閃躲,如今淪落這般田地,卻使親信來尋,七哥,你說我們幫是不幫?”
燭光跳動,座上二人皆麵沉如水,喬楚逸拿捏不得,便出口問道。
輕輕地一聲歎息傳來,隻見本端坐在椅上的那人忽然緩緩站起身子,在喬楚逸追隨的目光中背手踱步,便隻思量了一會兒,就抬頭下了決定,“幫。“
“哦?七哥是作何打算?”
喬楚逸微楞,輕聲問道。
“庶子奪嫡,人心必然不穩。楚真此人謹慎保守,卻是個極為重義守信之人。想他在儲君位十一載,名聲赫赫,此番定然是一時不查,中了算計才會如此。所以我們自然要幫他。”
獨特低醇的聲音徐徐而出,配合著橙黃的燭光,那張紅潤的薄唇愈發顯得優美。
“可是……未免太過冒險了?如若不成,那我們豈不是與那新汗王結了仇?”
喬楚逸不禁擔憂道。
那人輕輕搖了搖頭,黑眸中閃過些許清冷和果敢,“險中求富貴,況且蒙國與我南城談不上仇怨,這些年打打鬧鬧,勞民傷財,是時候停止了。”
喬楚逸垂下眼瞼,沉思片刻,頜首輕道,“七哥說的是,這是個好時機。如若成功,不僅可以換得南城消停,我們便又多了一個強大的朋友。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給楚真回信告知。”
言罷,立刻站起身子走向書桌,剛要提筆書寫,卻立刻被喝止住了。
“不用。”
那人抬頭,俊美的麵容上閃過幾許晦暗,深沉的嗓音中亦夾雜著特有的沙啞,“南城距此處快馬加鞭也要半月有餘,若是回信告知,一來一回豈不是要耽擱一月?到時候他性命幾許,卻是不一定了。”
喬楚逸停下筆,“那七哥你的意思是……”
“著人將我信符帶給衛言,調動三千衛影,佯攻瓜爾州,再乘亂分一百兵馬,繞過邑城去營救楚真。”
此言落下,案旁的喬楚逸立刻不敢置信的發出一聲驚呼,“一百兵馬?這如何能救出楚真?七哥,衛言就是再驍勇善戰,謀略過人,也不可能……”
話還未罷,對麵幽深的黑眸直射而來,借著燭光的亮色,厲寒可怖,顯然非常他不滿喬楚逸的表現,當即截斷,語氣冰冷,“蒙國瓜爾州駐兵少,防守弱,而且臨近丘穆。既然楚真被關押在臨山,那裏兵力自然不弱。聲東擊西這招數,難道還要我再細說嗎?”
恍然大悟。
喬楚逸立刻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連連拍頭,“看我這腦袋……七哥好謀略……”
說話間,迅速提筆在紙張上寫了起來,不出一會兒,整齊秀逸的已然鋪滿紙張,剛一擱筆,喬楚逸便迫不及待的捧起,遞給站在旁邊的那人,“七哥你看看,妥否?”
修長的十指接過白色的紙張,黑眸極快的將內容瀏覽了一遍,確定無誤後緊蹙的眉頭這才舒展了稍許,“嗯,等下我讓長鬆將信符送來,此事就全都交給你安排,注意別太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