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茶，礦泉水，玻璃杯，最俗氣的搭配。茶葉在沸水中上上下下，盡情的舒展著，綻放著自己的魅力。蘇梓的眼睛一直盯著茶葉，想著茶葉在沸水裏是什麼感覺，會不會痛。
眼前的男人一臉的疲憊，黑眼圈，唏噓的胡茬子，微微發黃的衣領，充分說明了沒有女人的男人生活的多麼邋遢。
麵對這個男人，蘇梓一陣陣心虛。早知道黃森聰明，但從來不知道黃森這麼聰明。這才幾天，就把一切弄清楚了。
“唐娜真傻，她居然為了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賠上了自己的性命。”黃森說了半天，終於停下來喝了一口茶，靜靜的看著蘇梓。
蘇梓也拿起茶杯，淺淺的嚐了一口。北方人沒有品茶的習慣，蘇梓以前一個小護士，喝喝純淨水就了不起了。隻覺得茶水很苦，很符合自己的心情。
“唐娜不傻，那也不是虛無縹緲，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平。”
“公平，把自己害死的公平。或者說，把戰友害死的公平。隊長？”黃森不屑的說。
“我們，我和唐娜，都沒有抓到那個真正的指使者。我們有懷疑對象，可是沒有準確的目標，更沒有證據。對，末世不需要證據，隻需要懷疑和實力。可那是一大家子人，總有無辜的。我們不管不問的全殺了，和那些殺人狂有什麼不同？”蘇梓說。
“你終於承認是一大家子人了。最關鍵的是，那一大家子人姓劉吧？”黃森說。
“你怎麼知道是劉家？”蘇梓問。
“怎麼知道？因為他們自己心虛。”黃森向後仰著，看著天花板，慢悠悠的說：“我一直搞不清楚你和唐娜在忙著什麼，唐建華是你們的目標，卻一直沒有采取行動。直到唐娜死了，我才明白，原來幕後黑手另有其人。這個人，讓唐娜如此忌諱的尋找證據，而不是殺上門去，就隻有劉家，隻能是劉家。”
“那麼說你也是在猜測。”蘇梓說。
“我猜測？我是確定了好不好？！就是劉家人幹的！唐建華原來是劉家的，聽命與劉家；帝都當時的掌權派就是劉家人。這還有什麼說的？”黃森憤怒的說。
“你說的這些，我和唐娜早就知道了。劉家那麼多人。都有實力，都有可能下達命令，都有可能是凶手。我們不能殺上門去，那和萬歲軍有什麼區別。”蘇梓喝了一口水，接著說。
“救援隊走到今天，不能依靠強權繼續走下去。我們做事要有別於帝都，就要公正。這公正不僅僅是給我的劉居右，更是給我們自己。”
“我和唐娜早就清楚，也做好約定。隻要唐娜找到證據，我就給她一個公道。不管對方是誰，不管我給劉居右什麼承諾。這就是我對唐娜的承諾。”
“去特馬的承諾，這承諾害死了唐娜，我要替她報仇。”黃森眼睛都紅了。
“怎麼報仇，你想內戰嗎？！”蘇梓站起來，看著黃森。救援隊的軍官去殺劉家人，這就是真是內戰開始了。這個時候，黃森敢胡作非為，蘇梓真能殺了他。
“別攔著我，我不是唐娜，我不像她那麼傻。你要攔著我，我連你一起殺。”黃森站起來，冷冰冰的看著蘇梓。
“我沒攔著你。唐娜死了，我和劉居右分手，就是為了給她報仇。”蘇梓苦笑道。
“什麼意思？”黃森眼睛一轉，立即明白了蘇梓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鎖定了對手。你想知道嗎？”蘇梓坐下，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告訴我。“黃森也坐下，拿起杯子，慢悠悠的喝著，手不停地抖。
“唐娜的屍體我看了，你呢？”蘇梓問。
“我給她收拾的。”黃森低下頭，悶悶的說。
“看到了什麼？”蘇梓問。
“傷口，很多傷口。”黃森知道蘇梓想說什麼，從屍體可以看出很多東西，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仔細查過，可是沒有什麼發現。
“對，而且都是不同的傷口。這說明什麼？”蘇梓接著問。
“很多人在圍攻她。”黃森抬起頭，眼睛已經濕潤了。
“唐娜在帝都多久了，她會那麼不謹慎，讓很多人伏擊自己嗎？”蘇梓問。
黃森的眼睛亮了，接著是憤怒：“你是說，有內奸！”隻有這個解釋，唐娜一直很小心，可是那晚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有內奸，還是她很信任的人當了內奸。
“唐娜向我彙報過，她已經鎖定了目標，可是缺乏證據。她發誓，很快就會搞到證據。當時我沒在意，很抱歉，直到她死，我才發現不對勁。”蘇梓慢慢的說，痛苦的回憶著，唐娜興奮和堅定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