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隊的軍旗再一次插在山海關上已經是三天之後,劉居右小心翼翼的探查了蟲族的蹤跡,確定了蟲族主力已經撤走,立即出動,重奪山海關。
蘇梓在山海關失守的當天就醒了。據說宋凡自爆空間,傳來的轟鳴聲遠在帝都也聽得清清楚楚。空間爆炸造成的磁場紊亂,導致整個帝都地區的通訊,電力全部受到影響。就在帝都驚惶不定的時候,蘇梓醒了。
一片桃花花瓣慢悠悠的飄到蘇梓臉上,誰也不知道它從何處來,就這麼突兀的出現了。蘇梓摸到花瓣,不知為何,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好像生命中的一部分離開了自己。
花瓣帶著宋凡的氣息,這是好朋友,向自己告別吧。蘇梓從花瓣中,感受到了對生命的留戀,還有好友分別的遺憾。唯獨,沒有怨恨。
應該有怨恨,應該有怨恨的吧。是自己逼著宋凡上了戰場,走上絕路。自己知道那裏危險。可是,沒有宋凡坐鎮,沒辦法保證救援隊的側翼安全。事實證明,蘇梓是對的,宋凡的戰死,為救援隊贏得寶貴的時間,迎來了勝利。可是,為什麼心會那麼痛?
蘇梓一閉上眼睛,就想到宋凡,想起自己曾經的少女時代。無論自己何時怎樣,陪伴自己一起走過的朋友,也隻有宋凡一個人。失去了,就永遠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曾經答應彼此要好好的生活,一起快樂的度過末世後每一天。現在,隻剩下蘇梓了。
向蘇梓通報戰況的是劉居右。他代理指揮的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不能用一句倒黴來形容了。就是一貫刻薄的郭冬梅也好心的安慰了他幾句,表示願意向蘇梓說明情況。
劉居右笑著拒絕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負責。別人怎麼說?說什麼?而且別人真的隻是客氣一下而已。為了沒有得到的利益,擅自改變計劃,失去了宋凡,蘇梓的怒火要自己來承擔。
蘇梓沒有發火,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沒有對劉居右說一句重話。看著臉色蒼白,麵無表情的蘇梓,劉居右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挖去了一塊,疼的沒有了感覺。
蘇梓站起來第一件事,去了盧德天的病房。看了看他的病曆,笑了笑,直接拿起輸液架把盧德天打得頭破血流,真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了。
盧德天的部下當場要翻臉,卻被王明攔住了。盧德天醒過來用床單捂住頭,悶笑了半天。最倒黴的不是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蘇梓隻是命令盡快奪回山海關,她要看看宋凡犧牲的地方。其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
劉居右一直在陪著蘇梓,拉著她的手,抱著她,擁她入懷,一起入睡。兩人盡管在一起,盡管天氣很熱,劉居右卻感覺蘇梓沒有一點溫度,像是一塊寒鐵。
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劉居右情願蘇梓對自己發火,對自己怒吼,甚至像對盧德天那樣打自己一頓。可是沒有,蘇梓對自己一點反應都沒有。
奪回山海關,蘇梓站在陣地中間,茫然的尋找著宋凡留下的痕跡。那一個個巨大的彈坑,伴著燒成焦炭的鋼筋水泥,無不敘說著戰鬥的慘烈。
中心區,方圓一千平米被齊整整的削成一塊平地,再被烈焰烤的平滑光亮,如同晶瑩的黑水晶。這就是宋凡的葬身之處,空蕩蕩的沒有半點痕跡。
宋凡好像就站在那裏,對著自己笑。又好像變成一支桃枝,綻放著絢麗的桃花。再一轉眼,一切都成泡影,消失在空氣中。
空氣中隻有淡淡的血腥氣味,仿佛永遠不能消散,從末世開始的那一刻,就籠罩在蘇梓的生活中,不能消散。
打開一瓶白葡萄酒,傾倒在地上。蘇梓還是麵無表情,隻是淚水,不爭氣的湧出眼眶。
“原諒我,蘇梓。”劉居右跪在蘇梓腳下,抱著蘇梓的雙腿,眼淚在眼眶中晃動。自己能說什麼?能說是為了救援隊,為了蘇梓。能說這就是戰爭,能說這就是犧牲?什麼也不能說,隻有請罪。
蘇梓看著劉居右,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過。印象中的劉居右一直充滿自信,任何事都是可以解決,可以控製。和自己在一起,承受巨大的壓力,他也沒有絲毫表現出來。可是,現在他卻哭得像孩子。
自己錯了,以為愛情可以像鑽石一般雋永。其實愛情像冰淩,看起來透明,其實脆弱。一點點傷害就能讓它粉身碎骨。就是沒有外力,愛情也會化掉。
沒有人是超人,劉居右也受不了。正是受不了,他才要表現,才走錯路。也正是自己的縱容,才要了宋凡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