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離開,蘇梓在辦公室裏坐了很久,直到華燈初上,直到月上柳梢。孤寂的夜,沒有開燈,蘇梓一個人坐著,一動不動,一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她還是沒有活動。
門外,幾個勤務兵沒精打采的站著。不遠處的走廊上,劉居右像一個釘子似的守著,滿臉的疲憊。他知道,這個決定對蘇梓來說很難,但要成為上位者,雙手不得不沾上血腥和肮髒。對於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劉居右來說,他太了解蘇梓的心情了。但是這個坎,要蘇梓自己去過。古城市基地的繁花似錦,離不開救援隊和冷酷苛刻的規矩,對於領導層,手上有血,這是必須的。
距離古城市以北一百公裏的華城基地,已經繁華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絕望,這裏,已經是地獄。
無數的人類幸存者瘋狂的擁擠著,向基地的內部奔去。一切防禦工事都被摧毀,包括內城的。而基地的守衛者,已經被攻城的惡魔徹底摧毀了抵抗的意誌,和普通的幸存者一樣慌亂的擠向內城,仿佛這樣就可以得到庇護似的。最可怕的不止於此,本來流落曠野,與人類決不可能相處的變異獸和喪屍也加入這個逃難的隊伍,無數變異獸和喪屍與最怯弱的人一樣,瘋狂的擁擠著,哪怕被踐踏,被活活踩死,也不能讓他們放慢腳步,更不要說回頭了。
混亂的人群後麵,冒出了一個甲殼蟲,這個家夥全身烏黑,有一個QQ小汽車那麼大,圓乎乎的,看上去還有點小可愛。它幾下追上逃跑的人群,張開口器,一口咬住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腰,把她咬成兩截,又歪頭一吸,把這兩截身體都咬進嘴裏,咯吱咯吱的嚼著,鮮血順著它的下巴直流,它卻興奮的觸須直搖。
這個甲殼蟲的出現仿佛是一個信號。在它的身後,成群的甲殼蟲一擁而上,像無窮無盡的海洋,瞬間淹沒了逃難的人群,無情的吞噬所有撲倒的目標,不論人類,喪屍,還是變異獸。都成為甲殼蟲的食物。
大家更瘋狂的向裏擠去,仿佛裏麵更加安全似的。擁擠的人群之中,大地搖晃,一隻青色的蠕蟲鑽出地麵,一口咬掉了一隻變異豬的大半截身子,又靈活無比的纏住了一個壯漢。這個漢子惶恐的大喊:“救命”,那裏有人敢過來救他,大家惶恐的向外退去。就見那漢子臉色瞬間變得青紫,接著一口血吐出,夾雜著內髒的碎片,全身的骨頭咯嘣咯嘣的一陣亂響,眼看不行了。
無數小一點的飛蟲飛到人群上空,一個個俯衝撲下來。這些個頭隻有一個籃球大小的蟲子,口器卻有身體一般大小。每一次俯衝都在人群裏叼走一個人頭,咯吱咯吱的咀嚼著,身後飆起漫天的血雨。
不遠處,一隻巨大的甲殼蟲站在基地的外部工事上,它如同一輛十輪大卡一般大小,全身漆黑,粗如壯漢手臂一般的觸須微微搖晃著,散發出一種洪荒巨獸一般的威壓。
它的麵前圍著十幾隻略小一點的甲殼蟲,但是每隻都比蘇梓殺掉的那隻要大許多。現在,這些蟲子正在用觸須交流著。
“首領,我們已經占領了這座基地。大約三個小時可以肅清整個城市。”
“很好,不要著急,讓孩子們多吃一會。把殼長得再硬一點。”最大的甲殼蟲悠悠的說。
“可是,首領。母巢已經催過多少次了,要我們加快速度。”
“哼,母巢那是急昏了頭。它是擔心落在人類手裏的同類,那個,是它的兄弟吧。我告訴你們,誰也不能把自己的利益放到蟲族整體之上。”
“可是首領,我們這樣拖延,會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