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們以為很簡單的事情,結果在通知播出去的當天,就有人找上門來。
踏雪而來的是一對男女,女的我們認識,就是村裏有名的潑婦陳翠花,她還是那麼特別,上身紅底白色大花的條絨棉襖,下身穿著黑色的棉褲,就是有些肥,腳上一雙手工的棉鞋。
在看他後麵的陌生男人,也就30多歲,長相和陳翠花有些像,我猜測他應該是陳翠花那個出外打工的兒子,據她自己說,他兒子很有出息,跟著一個城裏的老板幹活,很得器重,總之在她嘴裏,他兒子的前途一片光明。
這個男人長得很普通,要是非要說有什麼特色的話,那就是他的嘴唇非常薄,站在我們麵前的時候也是緊緊抿著。
人家都說嘴唇薄的人,為人尖刻,薄情,常以自己為中心,我是不知道這樣的說法用到這個男人身上適用不適用,但是從我個人感官上,看著就別扭,連帶著對這個陌生男人都沒什麼好印象。
還有他的穿著,我認為和他這個歲數,還和他所在的環境有些不搭調。他上身穿著非常修身的軍綠色羽絨服,下身穿著緊身黑色牛仔褲,腳上穿的鞋本來我們沒太看清楚,但是他進來院子之後,就一陣猛跺腳,把鞋上裹著的厚厚的雪都跺掉了,我才看見,他穿的是一雙歐版的漆皮鞋,那種薄底,前麵很長的那種,不知他這鞋以前怎麼樣,但是現在在雪裏逛蕩一圈後,鞋麵上沾染了很多的汙漬,不是他跺腳就能弄下來的。我看著他這一身,砸吧了下嘴,真心的為他感覺冷啊。
那種修身款式的羽絨服,我年輕的時候在城市裏也給薑智買過,薑智穿在身上比這個男人穿的可好看多了,但是薑智就穿出去了一上午,回來後就把衣服又扔給了我,說這哪是衣服啊,就是紙片子,還沒有棉服暖和呢,以後他再也沒穿過了。我後來沒辦法,想著怎麼也不能浪費吧,就把那個羽絨服給曲媽送過去了,讓她把裏麵的羽絨拆出來,看能不能和別的羽絨一起,在毀一個羽絨服給曲爸。結果曲媽拆開一看,就開始批評起我來,說也就我這樣沒腦子的人才能買這種樣子貨。我探過去頭去一看,羽絨服裏麵都被生產廠家用線砸成了一個一個小包,羽絨服就放到小包裏麵,曲媽費勁巴力的把羽絨服裏的小包都拆開了(曲媽不舍得直接把衣服剪壞,所以就拆線),結果裏麵的羽絨加起來也沒多少,曲媽說,就這些羽絨,就是一個一個平鋪開,也沒有衣服大,可想而知冬天穿這樣的衣服,可真是美麗凍人啊。
現在我看著這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那人,真心的佩服啊!這有幾個人能扛得住這大冷的天氣,穿著兩片布就出來得瑟啊。
我正在這感慨呢,那邊陳翠花就開口了。
“薑大兄弟,這是我兒子陳才生。兒子,這是咱們新上任的村長,你叫薑哥就行了,那是他媳婦。”陳翠花站在我們家院子裏,拉著她兒子就給薑智介紹。
我聽到她的介紹,真想捂臉啊,太讓人無語了。她這輩分是怎麼論的啊,她管薑智叫大兄弟,然後讓他兒子管薑智叫哥,這是不是差輩了啊,還是農民就有這種論法,我還不知道?所以我也沒敢出聲糾正,心思差就差吧,隻要我們不吃虧就行。
隻是這個陳才生好像自視甚高,聽到他媽的介紹就哼哼了幾聲,也沒開口打個招呼。
我有些不樂意,但是薑智還是麵色不變,他就像沒看見陳才生一樣,直接就問陳翠花:“陳嬸,你今天來有事嗎?”
“嗯哪,也不是啥大事,對你來說就是個小事。”陳翠花滿臉笑意的說。
薑智讓她說的也笑了,“哦,是什麼小事啊,陳嬸這還大冷天的特意跑一趟。”
“你不是昨天在大喇叭裏說了嗎,你們家明年負責讓大家都種你們家今年種的那種高產的水稻。我們就有些小事想求你。”陳翠花臉上始終都保持的燦爛的笑容,但是我還是看出她是在那沒笑硬擠笑呢。
“哎呦,陳嬸你可嘴下留情啊。昨天我們家老薑在大喇叭了說的意思可不是這樣的,我們可沒有那能力負責讓所有人種上早稻,我們自己還活不活了,而且雖然我們家今年種的水稻產量不錯,但是我們也不保證明年就一定高產,這些薑智在大喇叭裏可是特意強調過的,說了是誰想嚐試一下,就來報名,然後大家一起想辦法,看看明年能不能用大棚先把秧苗育出來。”我衝著陳翠花解釋道,是真怕她弄不明白,明年在賴上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