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拗不過她,隻得聽從她的安排。等把他們安頓好之後,筱筱看著前方揚起手中的長鞭,帶笑的眼底,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
趕了近一天的路程,天色已近黃昏。遠遠的,看到前麵終於出現一座城鎮,晚上可以找家客棧好好睡一覺了。
“唉,前麵到哪兒了啊?”從來不認得路的筱筱,心裏正在盤算晚上吃什麼,不由問一句,好為晚餐點菜做些參考。
鐵手笑道:“該是辰州,來的時候我們也走過這裏,你不記得了?”
“辰州?我們之前有走過這裏嗎?”筱筱的表情有些僵,轉過頭盯著舒子恒。
舒子恒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對著她興奮地叫道:“對啊,三娘不就在辰州嗎?算起來,這一片兒都歸三娘管,是不是?”
正說著,就見前麵官道邊上停著兩頂素帷暖轎。
轎子旁,恭恭敬敬垂手站著四五個小廝。為首的小廝,看到他們迎麵走來,忙小跑幾步,上前朗聲問道:“諸位可是神捕司的神捕?”
筱筱看到來人臉色驟變,也不駕車,手腳並用地爬進車裏,將馬鞭往若飛手裏一塞,抱著雙膝坐到無情旁邊。
“出了什麼事?”見她舉止如此反常,無情也不再佯裝閉目養神,透過簾子往外瞧:“外麵是什麼人?”
“不認得。”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筱筱穩坐在車裏,就是不挪窩。
車外,鐵手拉住駕車的馬,詫異地往車裏麵瞧了瞧,正好聽到無情招呼金、銀劍。
等無情坐到輪椅上,才問來人:“閣下有何事?”
小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抱拳道:“這位想必就是無情公子了。小的奉天香樓東家風三娘之命,恭請諸位今晚蒞臨天香樓。”
他話音剛落,就聽“噗通”一聲,正要下馬的舒子恒竟摔了下來。他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擺手向眾人示意自己沒事,溜到馬車邊上,隔著窗子對裏麵說道:“筱筱,你這下慘了。”
還留車上的桑芷妍和小刀,齊刷刷地朝筱筱看過去,這丫頭,皺著一張小臉,都快哭了。
“貴東家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和天香樓素無往來,還是不便討饒。”無情淡淡地說著,揮手示意:“走。”
“等一等。”
清冷的女聲,軟綿中帶著三分強硬,喝停了他們的腳步。雖還未見到說話之人,可是,光聽這聲音,就能猜出此人定然是個美人。
先前和無情說話的小廝,立刻跑到一頂小轎旁,輕輕掀開轎簾。之見從轎中伸出一隻芊芊玉手,小廝忙伸手扶著,環佩叮咚作響,從轎上走下一個芊芊身影。
看到此人,在場的眾人皆是呼吸一滯,就連同為女子的藍若飛,也都看得癡傻了。
此女著一身淺紅衣裙,身上繡有小朵的淡粉色梔子花。頭發隨意地挽個鬆鬆的髻,一隻白玉簪花綴在她烏黑的發上,隨意卻又不失典雅。
她款款上前幾步,對著眾人施個禮,朱唇輕啟,未語先笑:“諸位,小女紅綃。今日亦是奉三娘之命,要將蕭家大小姐帶回天香樓。”
筱筱在車裏幾乎暈倒,喵咧個咪的,居然連紅綃姐都出馬了!另一頂轎子裏,不知是綠裳還是紫菱?今天是跑不掉了,還是乖乖投降吧!
想到此,她幽幽地歎口氣,又手腳並用地爬下馬車。
“喲,怎麼這幅模樣?可是沒吃飯?”見她狼狽的下車方式,紅綃不禁好笑。
“不是,我有點腿軟。”筱筱衝她咧嘴一笑,磨磨唧唧地往前挪。
“慢著!”
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可是,無情知道不能讓筱筱這樣跟著他們走。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冷血已將筱筱拉到身後,手握長劍,警惕地看著對方。
無情回頭看了看他們,對紅綃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什麼天香樓的三娘。這人,我不會讓你帶走。我們還要趕回京師,恕不奉陪!”
“嗬……”對麵的紅綃掩口輕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甚是悅耳。不過,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們冷汗直冒:“諸位怕是還不知道吧?你們之前拿去的水晶石,是三娘的東西。三娘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這個,筱筱是知道的。所以,這銀子嘛,還得諸位一起來還。”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欠債自然得還錢。
認清這個事實,追命不由問了句:“這個天香樓,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次,換筱筱笑了:“嗬嗬,自然是好地方。多少達官貴人花大把銀子,隻為在裏麵逍遙。”
什麼意思?所有人都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筱筱。
掃了眼眾人,筱筱努力用平淡的聲音說道:“天香樓就是,這裏最大的銷金窟,勾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