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已過,萬物沉寂,連天上的星子都快困乏了。夜空下,墨王府內似乎一切安靜祥和。而深處院落內,燈光從窗子裏微微的偷出來,顯出一股子孤獨勁。
“夫人,去休息吧,身子要緊。”巧月看著自家主子憔悴的容顏,甚是惹人心疼,已經盯著門簾,呆呆地坐了好幾個時辰了。
“我不累。”江蒼芙輕啟唇,語氣裏帶著不肯定的希冀。女子柔順的發絲披落肩上,溫潤如水的鵝蛋臉上,雙眸似水柔情,蝶翼般的睫毛在燭光的映染投下一片陰影。隻是身子略顯單薄,臉色蒼白,似乎病了很久。
“夫人……”巧月欲說什麼,還是止住了。王爺已經半年未來過梅苑了,自家主子每天晚上眼巴巴的望著,每天都從希望到失望。
江蒼芙呆坐著,想起那個如從墨畫裏走出的男子,孟宇墨,從自己第一眼見到他,就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不顧爹娘的反對,心甘情願嫁入王府為妾。一開始,墨王對自己也是百般寵愛嗬護的,他曾說過:蒼芙是這世間最溫柔的女子,本王有幸,得以相伴。他們也曾有過幸福快樂的時光,她曾覺得自己是這世間最幸運的女子……
可是後來,後來那個叫絮靈的女子闖入了墨王的視線,那個女子明媚閃亮,如果說自己是那星辰,她便是那唯一的月,在她麵自己永遠也不會有光華。他眼裏似乎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墨王看絮靈的眼神,是自己一生都不能企及的。從此,他來梅苑的日子一次比一次少,如今,已經有半載未踏入梅苑了。
“巧月,王爺…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來梅苑了?”江蒼芙絕望的閉上眼睛,說出這個自己永遠也不想承認的事實,心,就像被鈍器慢慢的割著,血,緩緩的滴著,細細密密的疼痛蔓延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夫人……王爺隻是最近比較忙,他會來的。”巧月看著主子那沉寂的身影,歎息著,隻能用拙劣的話語安慰。
“是嗎?”江蒼芙眼眸中升起點點希冀。
“不過,隻要能這樣靜靜地伴在他身邊就好,能偶爾看到他就好。”看著那忽明忽暗的燭光,嘴角微微揚起半個弧度,怎樣看都覺苦澀。
一月後。
女子輕撫著案上的琴,琴聲如冬日叮咚的泉,冰冷又孤寂。將蒼芙已經一個月未踏出自己的梅苑,她不願意看到墨王與絮靈恩愛纏綿的模樣,她寧願活在那些曾經美好的記憶裏,日複一日,她甚至覺得自己會這樣死在梅苑也好。可是近來外麵的吵鬧還是細碎的傳入自己耳內。
“巧月,近來外邊吵吵鬧鬧的是做什麼?”終於忍不住問道。
巧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回答夫人墨王為了絮靈要遣散府中所有姬妾,而且已經有一半的已被遣送走了,估計過不久就到梅苑,這後果自己不敢想象。
“說吧。”江蒼芙淡淡開口,這些時日以來,總覺得已經沒有什麼是自己承受不住的了。
“夫人,王爺…王爺把府裏一半的姬妾都遣送了……”話還沒說完,巧月吞吞吐吐地說完。
“鏗”一聲,弦斷,女子怔在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