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本無俠,被冤屈欺負的人多了,這才有了俠,但這俠本來隻是小俠,隻是匹夫之怒,直到……
夕陽西下,柔軟的陽光透過淡淡的晚霞雲層,均勻灑在東唐大地上,幾隻鳥雀嘰嘰喳喳的飛到樹頂,似乎是急著給幼鳥喂食。
東唐,青牛鎮。
殘破但幹淨的小院落中,一股略微刺鼻的焦味混合著飯香飄散在空氣中,一個約莫十六七歲濃眉大眼的青衫少年正在安靜的讀著書,時不時傳來咬文嚼字的誦讀聲。
“哎呀,飯又煮糊了……”忽然,少年猛的將書扔到一旁,回身急急忙忙跑回屋中。
樹頂幾隻鳥雀更加放肆的叫了起來,似乎是在嘲笑這書呆子少年的蠢笨。不遠處,餘輝中,一個四旬左右的婦人快步走近,到了小院落中後一邊拍打著腳踝的泥土,一邊喊著:宋成,你爹還沒回來嗎?”
緊跟著,這婦人鼻子又嗅了嗅,大喊道:“你這小兔崽子,飯都煮不好,怎麼討媳婦兒呢?”
“娘……!”少年已經走了出來,看著剛剛從田裏回來的母親,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笑著說:“隔壁二牛連饅頭是用麵粉做的都不知道,不是照樣娶了兩房媳婦兒麼。”
“就你嘴硬!那是因為他們家裏有好多肥田。”婦人笑斥了一句又疑惑道:“你爹怎麼還沒回來呢?平常這個時間你爹教書的書院早就放學了啊!”
少年抬頭看了看山邊的太陽,也疑惑的說:“是啊,這比往常都晚了一個時辰了。”
婦人皺眉嘀咕道:“不會是又碰到你翠花阿姨了吧……那翠花總是想要把他家小翠嫁過來,雖然那翠花屁股是大,好生養,但是長的歪瓜裂棗的,怎麼能配得上我兒子呢。”
“娘……”少年正要再說點什麼,忽然院子的小門砰的被踹開了,許是因為原本就很殘破的原因,幾塊木屑瞬間飛散開來,還混雜著塵土。
婦人眉梢一挑,猛的轉身雙手叉腰正要怒斥,卻生生的把要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這時少年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快步走到門口,定睛一看,登時又怒又怕。
隻見在門開了之後,一個竹子做成的簡易擔架被兩個奪門而進的大漢直接扔到了地上。擔架上還躺著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中年男子,這男子渾身是傷,雖然已經昏迷不醒,但還是痛的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
“老宋!?”婦人急忙蹲到了那擔架邊上,看著自家男人成了這個樣子,饒是她再堅強,也頓時心痛的淚流不止。
“爹!”少年驚呼。
隨著兩人的呼聲,一個滿臉肥肉還留著兩道八字胡的男子走進了院子,一隻手揪著胡子,另一隻手指著婦人講:“正好你娘兒兩也都在家,今兒個咱就把事情說清楚,去年十一月你兒子宋成去參加秋考,沒有盤纏路費,我好心好意的借給你們,可是現在都三個月過去了,你兒子也已經秋考回來了,這銀子還不還就有點太不像話了吧……”
說到這裏,這八字胡低頭瞅了瞅那擔架上的老宋,搖搖頭撇撇嘴又接著說:“唉,真是慘不忍睹啊!我也不想不這樣啊,可是我問老宋要銀子,他就是說沒有,還說讓我再等幾個月,這哪成呢?你們說是不?”
那婦人聽到這裏幾乎睚眥俱裂,站起身來恨恨的說:“劉富貴!你家開了那麼多家藥店,至於為了幾十兩銀子就把人打成這樣?更何況,當初我們也沒主動找你去借,是你自己聽說我兒子是上次鄉試的第一,認定秋季大考可以金榜題名,這才要借給我們,而且當初還說的好聽,區區銀兩,將來當了官別忘了行就行……區區銀兩,嗬,區區銀兩,劉富貴,這就是你所謂的區區銀兩嗎?!……老娘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