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我沒有惡意。”他又喚了一聲。
她才回神過來,覷了一眼他指尖葉片,沉吟須臾,才緩緩閉上眼,葉尖從眼皮上輕微的劃過,有些許涼意,逐漸蔓延周身,沒有想象的不適,很溫和的感受。
手腕被他的手扣住,他神情依舊滯納,麵容是黯淡的,才會讓人有他是戴了一張人皮麵具之感。
察覺依舊沒有脈搏跳動,他歎了口氣,複又開口,“睜開眼我看看。”
秦無色聽了他那聲歎息也知道沒什麼用了,這才緩緩掀開長睫,一雙鳳眸美得張揚恣意,瞳仁如紫羅蘭般深邃濃鬱。
他怔神片刻,才微微一笑,“總算是還有點兒用,沒有眼白的模樣會更讓人當妖精。”
她眸光一沉,凝著他輕笑的模樣,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他笑,那麼蒼白的一張臉原來也能笑得很美很迷人。
旋即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她就算是風流多情,也不至於到見一個人幾麵就心動得時不時失神的地步,何況他並不算多好看。
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容貌醜陋的,如狂爺那一種她仍是忍不住動心了,可見慣驚心動魄的美,不至於會被一個相貌平凡的男子給驚豔到!
這感覺來得很是莫名其妙,意識到手腕仍被他扣著慌著縮了回來,一手略緊張地按著指節,眼睛也不知往哪兒瞄才好,視線落在他仍迷蒙著雨霧的墨發上,才發覺他發絲微亂,木簪也有些歪了,頗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你......頭發亂了。”
他愣了一下,指尖捋了幾下濕潤的墨發,氣氛一時沉默得可怕,讓她覺得車廂中的空間好小,小到她即使不刻意去看,眼尾餘光也能瞟到他的動作,有些壓抑。
“小酥公子本事著實不小,多謝......”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緩解這種沉悶的氛圍,她竟開始沒話找話。
那人沒有應聲,和這兩日的表現一樣,總愛沉默,所以他方才那麼一笑才會顯得彌足珍貴,讓人恍惚,不常見的都稀奇而已,她並不是反應過分奇怪,這麼想著,她才轉過眼望向他,此刻的他,手中握著木梳細細的梳理如墨長發,最後,將木梳咬在口中,修長的雙手一攏發絲,一隻木簪扣住糾纏青絲。
整個動作毫不拖遝,一種行雲流水的美成姿態,卻讓她憶起一個人。
目光卻倏地聚焦在他抬手取下咬住的木梳上後,猛地一縮,那是一把桃木梳,比起沉水香、黃花梨,桃木半點稱不上珍貴,正如唐小酥的容顏,一樣的,那麼平凡不起眼。
但桃木不僅有辟邪之說稱為‘神木’的美名,且木質細膩,極易雕刻成形,十分適合新手鏤刻,所以當初她選了桃木給清風雕了一把梳子,被秦宣禁足了多久,她就刻了多久......
然而,唐小酥手中的那把桃木梳,其上鏤刻著並不流暢的蝴蝶紋路,那麼小的兩個字遠遠的她亦立馬知曉刻的是什麼!
在她一把將他手中桃木梳奪過時他還怔愣了片刻,旋即他臉色一變,那把梳子隨身帶著,他忘了不該在她眼皮下用它。
“她的東西為何在你這兒?”她目光緊絞著手中的桃木梳,指尖都開始莫名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