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文王也坐起來。眸子深而鄭重:“你在京裏見瘋女人,早就在父皇眼中。他親口對我說,看在你父親的麵上,願意讓你查出真相。你家祖父又求父皇約束你,父皇說,你一天不明真相,一天不會安心……。”
曹守過心頭讓狠狠撞了一下,茫然了。
“我很想問你父母親是怎麼死的,可父皇對我說,讓瘋女人對你說,你才會信。”春夜不算太冷,文王披上外衣,把曹守過的外衣給他。
曹守過手握外衣,一動不動,麵容隱在黑暗中沉然如石:“要怎麼樣,她才會說實話?”心頭一閃,失聲而呼:“原來是這樣!”
他激動起來:“殿下!”
文王一笑:“是呀,隻有她認為萬事齊備,不需要你的時候,才會告訴你真話。當然那個時候,一定是你死以前。在她認為的。”
曹守過心中糾結不已,原來殿下隨自己出京,是給那瘋女人創造造反條件。等到她萬事俱備,她用不到自己,實話才會出來。
他為文王的一路相隨流下眼淚,手上正好有外衣,胡亂擦拭淚水:“多謝你,陪我這一路子……”
蕭護本可以拿下他,祖父也可以攔下自己。可他們不僅沒有,還有文王帶著譚老將軍一路跟隨,為的就是自己聽到的真相是真實的。
曹守過不是絕頂聰明,也不是個笨蛋。他一旦想明白,就更加的想祖父。心思才一動,麵上自然流露出來,文王看在眼中,道:“如果你現在想回去,我可以讓人送你。”
這話奇怪的讓曹守過反問:“殿下不想回去?”
“我想回去,可我得把眼前的案子弄清楚。而且,我也想你留下,直到瘋女人把實話說出。是親口之言!”文王微側麵龐,他知道丁棄在外麵不用擔心。可聽到靜夜中遠處狗叫,落葉搖枝聲,他不禁地想,像剛才那樣的事情,一天晚上會有幾件?
民不安生,如何樂業?
夜風,更讓他堅定所想,不僅查明金子的案子,也要查明陳大漢搶人這案子。一個想法讓他驚恐萬狀,自己一直找不到陳姑娘,難道她也遇上這樣的事,而沒有人救她嗎?
文王全身冰涼。
少女的嗓音對他似一段馨香,像夏夜悠遠的荷香,不經意間總沁透鼻端,留下一段熱情如火的記憶。
如果她不在了?
她有可能病死,或嫁了人?
文王不敢想下去,隻覺得一段黑幕蒙上自己的心,讓他欲哭不能,又含恨不成。作為蕭護的次子,訓哥兒也是錦衣玉食長大,丫頭婆子圍隨。不順心的事,不過就是對父母的誤會,再就是要不到一本書,一時拿不到自己要的或吃或完的東西。
隻有今天,在異鄉的客棧,他深刻體會到心疼的滋味,隻是一個想法,就讓他如小船在巨浪尖上飄搖,摸不到天,也見不到地。
而另一邊的曹守過,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
父母的死,祖父的嚴,韓憲王……
兩個人都是大睜眼到天亮,怔怔的猶在夢中。
清晨一聲雞叫,金子醒來。她睜開眼,聽到有水聲,身子也在搖晃,鼻端有汗味臭味。第一眼看到的,是十幾個五花大綁,閉目憔悴的女子。
沒有一個人衣服是整齊的,不是裏衣,就是淩亂有撕破痕跡。衣上,不是有泥,就是有血。麵上,不是有傷,就是有淚。
“我在哪裏?”金子驚恐。看四周,全是木板,有潮濕的感覺,應該是在船的甲板下。她被擄了?
擄人的人,讓別人擄了!
金子瘋狂大叫,頭用力撞向船壁:“放我出去!”
有什麼響了一下,頭頂上有木板移開。一個男人漫不經心地下來,嘴裏嚼著檳榔,正是陳大漢。見到他,金子就全明白了,恨聲大罵:“我手下有人,識相的,你趕快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