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心早已被他的一字一語給緊緊揪住了心神,呆呆的點著頭,緊緊握著他的手搓著他的掌心,不想讓他的身體變得冰冷,一邊搖頭哭道:“夏侯間,你不要睡,你一定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不要,不要閉上眼,夏侯間……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無力且心疼難掩的緊緊握著夏侯間的雙手,心中一股難言的痛楚無法發泄出來,她心痛,心疼,夏侯間,你怎麼能這樣?讓我一輩子對你內疚,對你無法忘懷是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間!夏侯間!”一聲怒喝從樓道下傳來,南宮綺玉一步步的登上樓梯,望道的第一幕,卻是夏侯間的死,她瞪大雙眼,無法相信,無法相信那躺在寧天心懷中的血流不止的人,會是夏侯間。
而夏侯間的雙眼未閉,卻是定定望著寧天心,那眼中帶著一絲滿足,好似死對他而言,不是痛苦,而是解脫。
他其實活的很失敗,愛不敢愛,恨不敢恨,隻能裝作無心無情。
當遇到她,他的所有假裝砰然倒塌,不管是在白華山看到那瀟灑喝酒彈琴的她,那個重情重義為了一個乞丐痛不欲生的她,還是在寧王府再次初見的她,以及,和他拜堂成親雖然頂著別人的名字,而他心中,新娘是她,已經是他難得之中的幸運。
每一個不同的她,都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泯滅的痕跡,他多想和涼帆一樣,能伴隨在她身邊,看她的喜怒哀樂,聽她的抱怨,看她發呆,越是簡單,他越是羨慕。
因為就是如此簡單,對他而言,都是難如登天。
南宮綺玉從她手中奪過夏侯間已經漸漸冰冷的身體,雙眼無神的瞪著已經閉上眼的夏侯間,拚命的搖著他的身體:“為什麼,為什麼最後一眼也不看看我?啊?夏侯間,我為你付出那麼多,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到死都不能看看我一眼?!”
南宮綺玉的嘶喊充斥在整座八重殿之中,夏侯間,你為什麼要對我如此無情?我為了你不惜一切,你卻連最後一眼也不看我!
涼帆扶起坐在地上的寧天心,輕聲安撫著:“心兒,小心身子。”他知此時,說再多也是無用,但是她現在的身體實在不宜大動肝火。
鏡顏和他對視了一眼,扶著她的身子緩緩朝上走去,既然已經到了四層,自然要揪住這最後的黑手。
寧天心的頭呆滯的望著夏侯間的方向,目光渙散毫無焦點,夏侯間,那樣一個如狐狠毒無心,卻偏生脫塵不俗的男子,卻為她,喪失了年輕的生命。
涼帆輕擁著她的腰身,低柔的聲音緩緩說著:“心兒,打起精神,我們還有仗要打,若是就此便倒下了,夏侯兄也白死了……”
他的聲音不大輕且緩,但是力道卻是強大的,寧天心聞言,晃了晃腦袋,站直了身子,目光開始恢複焦點,四樓的門已經被鏡顏推開。
與前幾樓不同,這層倒是清楚明白的很,十八個紅衣年輕人大概隻有十五六歲左右,其中男九,女九,分別行列在兩側,赤手空拳的形成一個半圓,將三人圍在一側,牢牢堵住了五樓通道。
“陰陽處血陣。”鏡顏輕聲說著,但是細聽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無奈。
“作何解?”涼帆問著,看到心兒的情緒恢複了些,不禁梳了口氣。
“陰陽平衡,無懈可擊。”鏡顏說著,袖中的手緩緩握拳,“男女之身,皆為純陰純陽自幼修煉童功,特別是成年之後,其力,可摧世間所有無堅可催之物。”
“心兒,你先稍作休息,交給我們。”涼帆將她扶到了一處安全位置,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沒什麼堅不可摧,萬物有生就有克製,心兒不必擔心。”
“不……我和你們一起!”寧天心此時的所有心神總算恢複,夏侯間已經因她而亡,她不能再失去涼帆,絕對不能!
涼帆輕擁住她的肩,柔聲安慰著:“心兒,你先稍事休息,帶我和沐淩打不過之時你再上,好嗎?”
話是這樣說,但是他和沐淩已經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不管如何,這一關都不能讓心兒再出手,心兒的身體若是再動氣,胎兒當真難保了。
寧天心望著他的眼中不容拒絕的請求,無力的點點頭,袖下的拳頭早已緊握。
涼帆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和鏡顏紛紛歸位,一人敵九的不公打鬥,開始了。
陰陽無懈可擊的關鍵,在於平衡,所以,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他們的平衡,然陰陽不對稱,打亂其陣,再逐步消滅!
寧天心靠牆休憩著,雙眼一瞬不動的望著已然打開戰鬥的涼帆與鏡顏二人,在十八名紅衣人中間磐恒打鬥著。
很少見過涼帆出手,她一直以為,涼帆是柔弱的,溫順的,他的雙手永遠都是溫柔幹燥,且力道輕柔從未有過不慎傷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