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逸跟蕭紅站在河邊,他禁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問道,“你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麼?”
“如今外麵局勢動蕩,你躲在悠萊穀裏不問世事。可知道內憂外患,明王朝的江山已經到盡頭了。我想求你,跟我一起回京師去救他吧。”
“他?他身邊不乏臣子和將軍,僅憑我們兩個人如何救得了他?”
“安清逸,你們到底是兄弟,難道你要眼看著他為了江山社稷死在那個龍椅上麼?”
安清逸看蕭紅動怒的樣子,隻當著她的麵揮了下衣袖,規勸道,“蕭紅,你別傻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既然爭得了這份尊榮,就要承受隨之而來的種種。如今亡國覆滅,他身為一國之君怎麼可能苟延殘喘活於世間?”
“你當真如此絕情?”蕭紅不相信她認識的安清逸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安清逸,你……”
蕭紅感到一陣暈眩,她看著安清逸的樣子漸漸模糊,在她昏倒之時,安清逸一把攔住了她的腰。他臉上是情非得已地猶豫,“蕭紅,如果真的有人要去送死的話,就由我代你去吧。”
安清逸將蕭紅安置在悠萊穀中,又吩咐了吳承彥與吳承佑看護照顧,之後一個人快馬趕往京師。
這一來一回的時間,轉眼就到了三月十七,李自成的大軍已經包圍了京師,即將攻陷皇城。安清逸熟知京師的大小道路,偷偷潛入了京師,一路直奔皇宮而去。
朱由檢得知李自成圍城的消息,並無半分意外。這當然是他意料中事,明軍的節節敗退已經預示了這一日的到來。傍晚時分,他喚來長樂,命他去請皇後來到乾清宮。長樂剛到坤寧宮稟告此事,周玉鳳不過一會兒就穿戴整齊,隨著他前去覆命。
周玉鳳頭戴鳳冠,身戴霞帔,乃是皇後盛裝之態。她大步跨進乾清宮的正殿,朱由檢坐在高座上,已經將所有的批折都扔在地上,桌案上隻壘滿了酒壺。
“皇後,你終於來了。”他喝的搖搖晃晃,剛站起來又踉蹌著坐了回去,他苦笑道,“你聽說了麼,李自成的大軍已經徹底包圍了京師,不過一晚的時間就會踏破這座皇城。朕的天下!明朝的天下!終究還是葬送在朕的手上啊!”
“皇上,隻要還有一線生機!”
“亡國之君何來一線生機?!朕今日宣你來的意思,你可知曉?”
周玉鳳雙目含淚,語卻決絕地回道,“臣妾當然知曉。”
“你既為皇後,一國之母,如今國破,理應殉國。”
此言震撼周玉鳳渾身一顫,她叩首回道,“君要妾死,妾自當為夫殉國。隻是你我二人成親十八載,我一直真心待你,你卻從未真心疼惜我。如今大難臨頭,妾身心中卻是欣喜。唯我一人可以隨夫君同穴而眠,永生永世再不分離!”
淚霧爬上朱由檢的雙眼,他奔向跪拜的周玉鳳,抱緊了她,“玉鳳,這一世是我對不住你,虧欠你太多!”
周玉鳳身心安慰,無言拜別他,回到坤寧宮後將白綾懸於梁間以身殉國。皇後殉國的消息在後宮裏迅速傳開,所有的後妃公主都跪在乾清宮的門外哭鬧不休。她們的哭聲將酒醉的朱由檢吵得心煩,他抽出寶劍踹開了宮門,反正亡國之期已至,她們都將是難逃一死,他的劍無情地砍向她們,鮮血布滿他的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