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劉霏言坐在高鐵站內,不時看看手表又望著入口處,小臉上原有的倉皇神色又浮上了一層焦慮!

眼看再三分鍾車子就要開了,而他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頓時,劉霏言整顆心就像被數千、數百條繩索緊緊捆綁住,強烈的窒息感圍攏著她,就要難以呼吸了。

沒多久車來了,暫停在眼前的瞬間,她還期待著可以看見他的出現,但結果依舊令她失望。

直到車子開走之後劉霏言終於死了心,然而心雖然死了,可淚水卻狂流不止,因為,這個男人欺騙了她多年的感情。

江太億是劉霏言大學時期的學長,兩人相交至今已經有五年的時間,這五年來她眼裏從來沒有停駐過其他男人,一心一意待他,就連他去服兵役的那段期間為了讓他安心,她連一次聯誼都沒參加,甚至拒絕所有男同學的邀約。

盡管她心裏清楚,江劉兩家在商場上是對立的,長輩一直用嚴厲的口氣阻止他們交往,但她相信愛情可以戰勝一切,隻要他們堅守著這分愛,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對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但萬萬沒想到就在上個月他告訴她,他受父母之命就要結婚了,這消息讓她心碎了好幾次。後來他又來找她,向她承諾絕不會結婚,還要求她與他一塊兒私奔。

雖然放不下爸媽,但為了維護多年的愛情,她答應了。心想過陣子等長輩氣消了,她還是可以回家向父母賠罪求得原諒。

可如今開口提及私奔的人卻沒來,而明天就是他結婚的日子,難道他已接受這個婚姻,決定放棄她?

提著行李,她無神的走出高鐵站,看著來來往往的車影,她覺得腦子好暈眩。多希望時間能就此打住,讓她的腦子可以定格,別再轉動,也別再想他。

“叭、叭……”突如其來的喇叭聲震醒她。

“喂,你不要命了嗎?”差點兒撞上她的司機按下車窗瞪著她吼了幾句。

劉霏言回神一看,才發現原來她正站在馬路中央,驚魂未定的加快腳步,想著剛才發生的情況,好不容易收起的淚水又滑落下來。

看著手中提著的行李,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回家嗎?爸媽現在肯定氣得跳腳,回家剛好挨罵,說不定還會被禁足。

但是若不回家,她能去哪兒?此時此刻她才發現,這些年她將全部心思都放在江太億身上,就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該投靠誰呢?

劉霏言,醒醒吧!你過去真的很失敗,這輩子別再把男人放在心上了,你該為自己而活……她雖這麼提醒自己,但是心口為何還是像被刀劃過般這麼的疼痛?

轉首看看眼前的路,算了,繼續走吧,走到走不動再做打算。

於是她提著行李,像機器人似的往前直走,直到太陽西下、夜幕籠罩,而她的淚已流幹,心也疼痛至死了。

是對江太億這個男人徹底死了心。

看看四周,除了霓虹燈還是霓虹燈,那閃爍的光束刺得她眼睛都快睜不開。

用力眨了眨眼,她隻看見路旁閃著PUB字樣的燈光,“或許隻有這種地方可以收留我這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女人!”

頹喪一笑,她便走了進去,直接坐在吧台叫了杯瑪格烈特獨自啜飲……

此時,就在她背後不遠處,坐了兩位西裝筆挺的男人。

“政齊,明天你就要移民到澳洲,以後要見麵就不容易了,今天好好喝幾杯吧。”陸浩華嘴角畫開俊魅的笑紋,“這酒可不便宜,你可要記得我。”

“這麼愛我?那要不要我天天打電話給你?”田政齊抿唇一笑。

“算了,你還是打給你的彩蓮吧!”陸浩華搖頭輕嗤。

“彩蓮對我可是不會變心的,我不必看得太緊,反正再過一年她也會去,倒是你哪時候交個女友?看你長這麼帥,竟然身邊沒個女友。”

“長得好看就非得身邊有女人嗎?算了,那隻是累贅。”

“累贅!”田政齊笑說:“那是你還沒嚐到愛情的滋味,才會這麼說。”

“是嗎?”

他眉頭一撩,表情卻黯下,因為這輩子他不會相信女人會有真感情,她們的愛淡薄得宛如一陣輕煙,瞬間即會消失無蹤。他從小依賴並喜歡的舅舅,就是因為女人而死的!

想到這裏,陸浩華撇撇嘴,拿起酒杯又喝上一口。

“當然,你這個‘柏棠集團’的未來接班人,就敞開心胸交個女友吧!別老把她們當成毒蛇猛獸。”如果這個龜毛好友真的交了女朋友,他肯定立刻從澳洲奔回來,放煙火大肆慶祝。

“你就等等看吧。”或許哪天他想不開的時候。

“你還真是!”田政齊在心底歎息,低頭看看表,突然“啊”了聲。

“怎麼了?”瞧他吃驚的樣子,陸浩華恍然大悟,“該不會你和彩蓮有約吧?因為聽你說她今晚要加班,我才約你出來的。”

“她是要加班,不過她說會提早走人。”田政齊露出幸福的笑顏。

“看看你的樣子,在單身漢麵前能不能收斂一點?”半開著玩笑,陸浩華遂道︰“去吧。”

“那你……”

“等這杯喝完我再走,明天彩蓮會送你去機場,我就不當電燈泡,到了澳洲給我一通電話。”他用手肘撞撞田政齊的胸。

“什麼電燈泡!好,我會給你電話,那你也別喝太多,我先走了。”

望著他迅速離去之後,陸浩華一邊把玩著酒杯,一邊感受酒液入喉的滋味。

就在這時候,他身後傳來對話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醒醒,不能倒在這裏,快告訴我你家電話,我替你打電話回家,請你的家人過來。”

“不行……不可以打回家,我不回家……”劉霏言用力推開酒保。

“那麼你要去哪裏,可以告訴我嗎?”酒保顯然也有點兒不耐了。

“哪……不知道。”這幾年她幾乎為那個可惡的江太億而活,想不出還有哪位朋友可以收留她?

“你還真是——”

就在酒保考慮要不要到後麵通知經理時,陸浩華剛好從他們身邊走過,同時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順勢往她臉上一瞧,才發現倒在桌上酒醉不醒的人竟是劉霏言!

驀地,他的眸光瞬柔,但不到三秒又恢複原有的淡漠。

“喂,劉霏言……劉霏言你怎麼了?”她怎麼會醉成這樣?

她困難的張開眸子,一見是他直傻笑,“你是誰呀……好麵熟……”但是下一秒就趴在吧台上動也不動。

“她到底喝了幾杯?”他看著酒保,眉頭深鎖。

“就這麼一杯。”酒保聳聳肩,“看來她不會喝酒,酒量真差。”

“多少,我一起付了。”陸浩華旋即拿出鈔票付了帳。

又看看劉霏言身旁有一隻行李箱,額心又是一顰,不知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把自己灌得這麼醉?

***

將霏言送進車裏,陸浩華看見她滿臉淚痕,眉間的皺折更深了。

有多久沒見過她了,三年?五年?若不是她的模樣與打扮沒什麼改變,否則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他該不易認出才是。

可為何好不容易碰了麵,卻看見她哭得這麼傷心的樣子?曆經這些年,在他以為早就忘了她的時候,才發現她依然占據他心頭的一角。

發動車子,他準備送她回家,可就在半路她突然轉醒。

發現自己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車裏,她先是一驚,隨即看向陸浩華,眼前熟悉的臉龐讓她很快地想起,“你是陸浩華!我怎麼會坐在你車裏?”

“你在PUB裏醉得不省人事,我剛好在那裏,才順便把你拎走。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怎麼一個人跑去買醉?”他轉首睨著她。

“也沒什麼事。”她不想再提起那件事。

“我並不想探問你的隱私,這就送你回去。”他加重油門,速度也變快了。

“什麼?不……不行,我不回去……”她揉著太陽穴,難受的搖晃著腦袋,“拜托你。”

“你已經醉成這樣,不回去能去哪兒?”他雙眸一緊,“難道要去我家?”

“不行,陸爺爺他很凶的。”雖然她頭好痛、好暈,但是霏言仍記得陸浩華的爺爺威嚴的模樣。

陸浩華當然明白自己爺爺的個性,保守、耿直,又因為是一家之主,對子孫管教甚嚴,又怎可能讓一個酒醉的女子住進他們家?盡管霏言是他認識的晚輩。

“那你隻好回家了。”由於長輩的關係,他們有一陣子經常碰麵,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十幾年前的一個商界家庭聚會場合,因為她不習慣那樣的場合,一個人躲在角落,而他拿了塊蛋糕給她,緩和她不安的心情。

當時的她清純可愛,雖然很膽小但是笑容甜美,接過蛋糕時的那聲“謝謝”,他至今仍忘不了。

也就從那時起,每次的碰麵都加深她在他心中的印象與好感,直到舅舅發生了那件事。

“我說了,我不能回家。”天,他愈是這樣說,她心情就愈糟,不但腦袋又眩又疼,隻要一想起那個失約的人,她的心更是滴血的厲害!

“離家出走嗎?”回頭看了眼在霓虹燈照耀下,她那張被淚水染濕、黑色眼線沾汙的小臉,陸浩華表情跟著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