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他竟記得如此清楚,所以心裏才會陣陣發痛。
他想見她。
提起的腳步卻在看到那人時僵硬的放下。
他看到崔明之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望著她的眼神透著化不開的柔情。
景琛握住紙包的手驟然收緊,眼中銳利一閃而過,直到明之將萌婉抱在懷裏,他決然轉身,整個人淹沒在樓宇黑色的陰影中。
身後,一個紙包被來往的人群踩在腳下,紅色的糕點破碎早已不堪。
景琛裹著滿身寒意走進永明樓,平安、平寧並不出聲,隻能好好守住自己的主子。他們在門口碰到了儒華等人,他笑了笑,如朗月入懷,在他們的簇擁下進了雅間,喝酒暢談,好不痛快。可是酒沒有味道,腦袋昏沉的感覺襲來時他覺得自己喝多了。
“懷錦兄,你這麼疼愛嫂嫂,今個兒過節怎得不陪著?”
儒華無意開口,將一粒花生投入口中,他沒有注意到對麵的男子身形瞬間的僵硬。
“儒華怎得知道懷錦疼愛媳婦?”
青袍男子端著酒杯,雙頰酡紅,已然有了七分醉意。
“宰相大人的千金,懷錦兄自然疼到心坎裏的!”
藍衣男子說完,眾人笑出聲來。
景琛搖著杯中酒水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不覺右手被人抓住,他抬眼看到儒華一臉得意。
“我自然知道,瞧!”
儒華將景琛端著酒杯的右手舉起,手指指著那手指上的戒指,那手指纖長白皙,一隻酒杯上青花蜿蜒細膩,襯得這枚戒指上的紅色越發嫣然如血。
眾人不解,景琛也不解,翻過手來,看著那枚她送的戒指。
“這可是寶貝!想來嫂嫂手中還有一枚相同的戒指吧。”儒華挑挑眉,接著道,“這戒指稱為同心戒,全孟梁就此兩枚。當日我向龍興寺主持大師求取,愣是沒弄到,沒想到被懷錦兄弄到了手!這戒指原本通身碧綠,夫妻同心,這愛意濃一分,這綠色淡一分,血色濃一分。如今這枚戒指已然紅色濃鬱,通體碧翠皆要褪去,懷錦兄不是對嫂嫂情根深種又是什麼?”
說完,眾人恍然大悟,笑聲越發爽朗起來。
平安、平寧僵立一旁,額上早已布上薄薄的汗漬。
景琛右手緊緊握住酒杯,杯中酒水漣漪更重。他緩緩收回手,一口將酒水飲下,整個嗓子火辣刺痛,似是吞掉滿口的苦澀。他起身,身形稍晃,醉眼惺忪,眾人當他醉了,一番告辭,景琛出了屋子,平寧趕忙起身攙扶,他擺擺手,向樓下走去。
僅一步,他便頓住。
踏樓而上的敏皓也是一愣,旋即皺眉定定望著他。
景琛在他麵上掃過一眼,嘴角勾起的,似是嘲笑,似是輕視,邁著虛浮的步子要從他身邊走過。
“你怎麼在這裏,萌婉在哪裏?”
“我怎知道她在哪裏。她……”似有什麼突地湧進腦海,景琛心口一窒,陡然睜大眼睛死死盯住同樣愕然、驚惶的敏皓,心口似被一雙手緊緊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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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婉是被景琛抱著回來的,身上覆蓋著景琛的披風,嚴絲合縫,隻有一雙如畫的眉眼微微蹙起。
景琛抱著她,經過敏皓身邊,他看著敏皓伸出的手在半空頹然放下,心裏竟是得意的、暢快的。她是自己的妻子,就在方才,自己得到了她的一切,從裏到外徹徹底底都是他景懷錦的,旁人,休想染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