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盤古開天地,女媧娘娘造物;天地相連,人仙共存,一衣帶水。
星辰更替,曆經無數紀元,天地漸行漸遠,人間元氣漸漸稀薄,至此仙人兩分,人仙相隔,各得其所,互不相幹。
又過若幹紀元,至當世泰武年間,修仙者不存世俗,人間已無真仙。少數匿於世者,不過“隱者”、“高士”,已離“仙”甚遠。加之權貴橫行、商賈糜爛,百姓仰望之餘,羨慕不已。世人眼中,唯“功名利祿”爾,再無其他。
泰武三十二年,新皇登基,改年號“元真”。次年,常誌州興隆縣,當地巨富沈一萬家中誕下獨子,老員外欣喜若狂,視若珍寶。因身體羸弱,至七歲未入學堂,卻能舞文弄墨,不但長相俊美,更加聰穎可人。
又一年,始斷奶,開蒙入學,取名“沈相宜”。相熟之人笑曰“奶八爺”,暗指其吃奶吃到八歲。沈相宜性格隨和,聽聞後也不氣惱,一笑了之。
至年底,沈相宜入學已半載,嶄露頭角,被同學追捧,受先生喜愛;也正是在此時,突發怪病,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三日裏,郎中換了一波又一波,湯藥灌了一副又一副,總算退了燒,卻還是不見醒轉。
沈家早已炸開了鍋,送走郎中剛忙又請來道士,橫豎還是瞧不出有何古怪,一樣的束手無策。老員外和夫人更是衣不解帶,日夜守在愛子身邊。對此,沈相宜自然絲毫不知,他隻記得午後閑暇正在花園裏玩耍,追逐一隻蜻蜓,猛然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迎著自己,然後,就衝進了自己的腦子裏。
撕心裂骨的疼痛。之後,沈相宜便陷入無知無覺之中,仿佛與一切斷開了聯係,又仿佛不再存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無邊無際的混沌中慢慢有了知覺,似乎開始做夢,在夢裏,和一個女鬼吵架!
“你是誰?!”沈相宜問道。
“不知道。”女鬼答。
“好奇怪的名字!”沈相宜這樣想,然後又問道:“你要吃我?!”
“我不吃人。我隻不過進入了你的身體。”女鬼又答。
“什麼?你跑到我身體裏來幹什麼?!”聽說她在自己的身體裏,沈相宜感覺這個女鬼比吃人的女鬼還可怕。
“幫你修仙。”女鬼想了想,然後肯定地說道。
“你幫我?修仙?!別開玩笑了,我還要考狀元呢!”沈相宜盡管害怕,但看到女鬼那傻傻地樣子,忍不住十分鄙夷地說道。
“你必須修仙!”女鬼搖晃著腦袋想了半天說道。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感受到她身材的曼妙,所以看起來並不嚇人,隻是十分的好笑。
“為什麼?!”沈相宜感覺這個女鬼有些無解了。
“不知道。”這次,女鬼想的時間更長了,可是答案並不讓人滿意。
“你知道什麼?”沈相宜開始確認這個女鬼真的無解了。
“不知道。”女鬼想啊想啊,然後,很認真地說。
這個答案盡管在沈相宜的意料之中,卻也隻能無語了。一個無語,一個一問三不知,兩個人隻能大眼瞪小眼,不,是一人一鬼對峙,直到那女鬼變得越來越飄忽,忽隱忽現,消失不見。
“好吧!我怕了你了,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你還在我的身體裏嗎?!”沈相宜見女鬼消失了,心中一陣狂喜,但也不敢確定,於是試探著問道。
“在。”這次,女鬼沒有出現,但很快給出了一個讓沈相宜徹底崩潰的回答。
“啊?!”沈相宜又氣又怕,大叫一聲,竟從睡夢中一下子坐了起來。
此時,沈員外和夫人正在身旁,一人拉著他的一隻手,相對無語抹著眼淚。這孩子一下子坐起來,著實把兩人下了一跳,即便夫人還年輕,卻也險些昏死過去;倒是老員外鎮定,一動不動,原來已經昏過去了。
夫人穩了穩神,來不及驚喜,趕忙去看自家老爺,又是喊叫,又是掐人中,忙了半天,總算是把沈員外喚醒,二人這才相視一笑,然後抱著孩子哭了起來。下人們都已經圍了過來,見少爺醒來,紛紛道喜。夫妻二人也顧不得許多,示意下人們離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淚都哭幹了,兩個人又抱著孩子笑,這又哭又笑的,倒是把沈相宜嚇得不輕,以為父母莫非魔怔了?後來聽得母親言語,才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這才想起夢中遇到的怪事,趕忙對父母說了。
起初二人以為孩子生病時做了一場噩夢而已,也不當真,可是見孩子害怕的要命,後來又聯想到這場病生的蹊蹺,趕忙去請了上次的道人前來,降妖除魔。
那道人出家十餘載,雖有些手段,也不過超渡個亡魂之類,難登大雅,更談不上登堂入室。加之沈員外身份顯赫,那道士也不敢胡言亂語,隻說再試上一試。
進了小少爺的房中,道士詳細看過,又口念咒語,半天不見動靜,萬般無奈,皺眉說道:“症狀相似,隻是兩次查看,都未見異常。想必那女鬼不凡,或是已經離去,若是不放心,可去請無量山的高士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