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天生的(1 / 2)

晚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同陸莫程說了這事,後者看似無心的撥弄著手下的琴,仿佛也沒聽進去一般。沈西辭坐落在他身側,等了良久也沒等來他一句話,屋內微弱的燭光映照在他臉上,風一吹來,跳動的燭火襯得他一張臉也有些恍惚。

她有些坐不住了,伸手而去,按住了他手下的琴弦。那人終於偏頭看了過來,眉目裏帶著一絲不解。

“你方才在發呆?”

“沒有。”

“……那你聽見我說的沒有?”

“聽了。”

“……那怎麼辦?”

“在想。”

她抿著嘴生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來,僵硬的起身往一旁而去,腦袋重重的撞在了牆麵上,她是不是有病啊,明知道這人是什麼德性還是去同他生氣,她一定是有病的吧!

琴弦撥亂,起音是劍指江山的調,她停下自虐扭頭看了過去,那人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低頭隻談著的自己的琴。

他彈的是劍指江山?他怎麼會?細細聽來卻沒有一個錯的調子,也許這個人可以將結尾完整的彈奏出來?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她慢慢挪了過去。但很遺憾,曲子在琴譜完結的地方戛然而止。

“你也續不出來?”

他修長的十指輕放於琴弦之上,偏頭看向了她:“你終究……不是沈兒。”

放在膝蓋上是手指微微曲起,她是不是沈西辭,難道他比她還不清楚嗎?“你很失望嗎?我沒有譜出結局來。”她終究不是他的徒兒,也不是那個沈兒。

這明明是他反複提醒她不要忘記的事,為什麼在他恍惚的時候自己卻覺得有點委屈和難過呢。

“蕭白氏的墓是座衣冠塚,你說……會不會沈兒也同你一樣呢?”

她愣了愣,被著話噎得有些緩不過氣來,白雅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她成了沈西辭,那真正的沈西辭會不會寄托在她身體裏呢?那,她們還有機會換回來嗎?

變回那個又胖又醜的白雅。

她覺得有些冷了,大約是窗戶沒關,今夜的風太涼了罷。起身往窗邊而去,陸莫程不緊不慢的開口:“琉璃島海嘯災情嚴重,簫哲要去恐怕要捐贈不少。”

起初她還沒反應過來,這好好的,琉璃島海嘯同她有什麼關係,走近窗便彎腰窗門關好,她這才恍然大悟,她並沒明確的說自己的老家在哪兒,現在說是琉璃島也並不是說不通,海嘯過後是嚴重的瘟疫,現在周邊都在四處逃竄更別說有人還眼巴巴的往琉璃島而去,且官府大肆募捐,若簫哲即便不怕瘟疫,想必也不會輕易放他去的吧。

“你怎麼這麼聰明的!”她是個矯情不過三分鍾的人,剛剛還憂鬱得四十五度明媚,這一解決這麻煩就搖著尾巴貼過去崇拜了。陸莫程眉眼彎彎,煞是好看卻如曇花一般稍縱即逝,他道:“天生的。”

沈西辭卡住了,這算是開玩笑?

可是不好笑啊恩人!

“那看來我天生得並不怎麼好。”她略表遺憾。

“別灰心,還可以練。”

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在給自己找台階嗎?她眯眼看了過去,倒是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把自己給逗樂了,雖然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有什麼可樂的。陸莫程沒有笑,隻是單手撐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她笑得花枝亂墜。

這笑點未免也太低了。母親常懷有遺憾,你小時候挺可愛的怎麼長大了就這般刻板冷淡了呢?我養兩孩子,怎麼都這德行。

第一次發現自己說的話能讓人笑得這麼開心。他隻是覺得有些神奇,是他不夠好,還是說話的那些人不懂,有些時候,他也會想像旁人一樣說些話來討母親開心,但卻很少見她笑過。

她沒有懂他,他也不懂她。

“恩人你方才又在思考嗎?”笑完之後見他有些失神的看著自己,忍不住為簫哲撒了把同情淚,指不定陸莫程又在想什麼折騰他呢。

“我在發呆。”

“……”沈西辭竟無言以對。許久之後,他起身要走,她忍不住小心翼翼開口:“那你在為什麼而發呆?”她當然不會自戀的說他是看自己看傻了。能讓陸莫程發呆的那得多大本事啊。

他在為什麼而發呆,她大概不會有興趣知道。她太笨了,笨得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隻是想知道白雅的真身在哪兒,沈兒已經死了,她運氣好活下來,這樣千載難逢的運氣再難出現在第二個人身上。

那他為什麼又執著的想要知道白雅真身在哪兒呢?這便是她不會有興趣知道的事了。

“我走了,早點睡。”所以他並沒有回答,她這麼笨的人,怎麼會懂他想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