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皇上番外(1 / 2)

花燈節前後紀修恰巧也在粵東,他打的體察民情的旗號,其中緣由大夥兒心知肚明,尤其是伺候他左右的常公公。

不過常公公是個聰明人,他看在眼裏卻不說破。

心中暗暗腹誹跟了皇上這麼些年,可從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明裏暗裏地戲弄也就罷了,竟然當真兒掛在心上。聽說人家在粵東後,巴巴兒地就跟過來了,哪怕不見得能見麵,也要搏一搏機會。

他不止一次想問皇上究竟為何,話到了嘴邊又囫圇咽下去了。

情這一茬兒,跟旁人也說不清楚。

街頭街尾擺滿了各色兒顏色鮮明做工精細的花燈,摩肩接踵的,常公公擔心皇上被人擠了,寸步不敢離開地守在左右,替他擋去周遭人的擁擠。

忽然紀修停下腳步,盯著前麵一個字謎攤子看了良久,大步走上前去。

攤子前後圍滿了人,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中開出一條道。他是人中龍鳳的氣度,擱在哪兒都分外出眾,長身屹立,芝蘭玉樹,引來不少人側目。他就站在那兒也不猜謎,待其中一人勝出,如願將一幅畫拿在手中展開時,周遭湧入耳中的是驚歎聲,唯有他渾身一僵。

畫中人兒憑窗倚靠,黛眉輕顰略有愁思,眼瞼微斂意興闌珊。大約是剛剛才睡醒,雲鬢微微散亂,耳邊有細碎的毛發在陽光下略顯發黃,卻恰到好處地映出一張青春稚嫩的臉。本該是花一般的年紀,卻不知為何愁眉不展,饒是如此仍舊美得驚人,使人情不自禁心頭一揪。

究竟發生了何事,使得美人兒不高興?

如此引人入勝的話不為別的,蓋因當時薛紛紛想起薛錦意對她的態度,一時陷入了死局之中,無法掙脫罷了。正恰逢被子春覷見,臨時興起便做了這幅畫,不知怎的流落到了書生手中。

薛紛紛若是知曉這畫被她放棄,不知該如何後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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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得了畫意欲離去,被紀修用扇麵擋住了去路,“兄台,這畫可否讓我看一眼?”

穿直裰的男子見眼前的人衣著尊貴,舉止不凡,想來不是什麼品行敗壞的人,便大方地將畫遞給他:“您要看便看吧,隻不過仔細些,這畫看著不是一般的珍貴。”

紀修接過後並不急著打開,反正方才已經看過一眼,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他朝常公公睇去一個眼色,“五百兩。”

男子沒料到他是這樣的打算,登時愣住,“你說什麼?”

“給我吧,這畫我要了。”紀修不慌不忙道。

常公公眼裏手快地掏出錢袋子,從裏麵數了幾張遞到對方懷裏,“這些錢夠你讀書好幾年的吃穿用度了,我們爺看上了這幅畫,那是你的福氣!”

男子莫名其妙地被塞了一把銀票,匆忙之間也沒看清是什麼。定睛一瞧竟是嶄新的票子,並且數目不少,當即眼睛都瞪圓了,說話都變得不利索:“這這這、這是……”

再抬頭人已走遠,唯留下兩個長短不一的影子投在地上。

一直走出了許久,常公公才踟躕猶豫道:“皇上,這畫……您該不是早知道……”

紀修信步閑庭走在前頭,手中折扇把玩自如,隻是眸子卻深不見底。他沒走兩步便緩緩停下,“回去了。”

常公公緊隨其後,不大確定地問道:“您的意思是,回永安城去?”

沒得到紀修回應,卻換來他輕飄飄的一眼,當即折□去惶恐道:“奴婢馬上命人下去準備。”

事後一壁走一壁不解地搖頭,千裏迢迢來到這兒,感情隻是為了這一幅畫?

回永安城的一路上常公公都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壯著膽子要問,紀修將裝裱華美的畫重新係上紅綢繩,狀似無意地問了句:“合合交給誰養著?”

常公公如實恭敬道:“皇上請放心,臨行時托付給太後身邊的大丫鬟了,定不會出什麼差錯。”

合合便是薛紛紛送給他的那隻白毛鸚鵡,果真如薛紛紛說的那樣喜愛“皇上、皇上”叫個不停,似乎天生就該是他的一般。紀修精心地照料他,不單單是因為它討喜,更是因為送它的人不同。

他閉目仰躺在軟榻之上,常公公提了火爐上銅吊給他沏了杯新茶,因著天寒地凍又添了幾顆冰糖。茶是窨製的茉莉花茶,他隻喝了一口便放下,味道始終差強人意,不如薛紛紛做的那樣清香可口。

“學了這麼些日子也沒學得一星半點兒真諦。”他微微蹙眉,模樣看著不大高興,看得常公公大氣不敢喘,靜候下文。“回頭跟傅夫人討教討教,看看這花茶的精髓究竟如何。”

常公公連聲應是:“奴婢回去馬上把人換了,下回保準讓皇上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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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未料想沒等到請教,宮宴裏皇上便擅自把人給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