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囂中,幾寸光陰,幾度輪回。琵琶撥轉,劃破今昔的暗灰
。揖清風,恍初見你回眸韻味。眸中我跟你,翩翩去,執子,於飛。魂依稀,輾過百載顛沛流離。橫流海滄泱似非似是難期,未褪色記憶,再續我手裏。應知道,有種堅守沒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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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味一襲黑緞紋麟長袍反手輕輕合上大扇鏤空藍木門,單手撩開潑墨鍛金隔斷。“師父,師妹還沒醒嗎?”
微刻墨畫的淡色屏風後那張鋪滿了淡紅水紗的圓形水床邊坐著的紫色人影聞聲回轉過身淺淺一笑,眼眸中載著深深的疲憊,“回來了?”
收起手中的烏金□□扣於腰側,輕輕‘嗯’了一聲。
謝清味皺眉看向躺在水紅輕紗下菱唇緊緊抿著如同了無聲息了一般的黎錯,讓他的心痛的不由一揪。她原本就白皙柔嫩的肌膚間少了一絲血色,顯得蒼白異常。眉頭愈加皺緊,扭頭看向一直照看著她的師父,關心地問道,“師妹這樣幾天了?”
“三天了……一直昏迷著。偶爾半夜清醒過來片刻也是喝完藥就又睡過去了。”一襲紫金紅薔罩衫風姿卓越的阮淩碧伸手輕輕拿過一旁的軟巾擦拭黎錯汗濕的額頭,繼而又收回手緊緊地握住了黎錯冰冷的纖手。
“師父,您不眠不休地守了師妹三天。這樣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還是下去歇歇吃點東西才好。師妹我來照看一會兒不礙事的。”謝清味頓了頓,站在床沿旁出聲道。棱角分明的臉龐漫過一絲的擔憂,黑曜石一般的星眸閃爍著道不清的光澤。此時此刻他身上往日的疏狂不羈淡淡隱去,隻剩一種無力感深深地把他包圍著。
“不打緊,待竔晏回來再歇也不遲。”阮淩碧有些疲累地揉揉額頭,半靠在床沿上稍做調息。若不是一身功力苦苦支撐,恐是她也撐不住三天的不眠不休。
謝清味努了努唇角,還是沒有說什麼。靜立在一旁看著床上黎錯毫無血色的小臉,心中頓時毫無舉措地恐慌,十八年前的那幕血色的夢靨驀然湧入腦海,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死去卻無能無力的卑微和自責突地攻擊著他的心房。
一陣輕微的腳步神傳來,阮淩碧驀地睜開美目看向隔斷外。一身風塵的麥竔晏一掀開隔斷看見阮淩碧期盼的眼眸,頓時眼神一暗。
看著大弟子垂首暗淡下去的眼眸,阮淩碧心中一滯,輕顫著站起身。坐久了的腳頓時傳來一陣麻意,有些不穩。一旁的謝清味眼明手快地伸出手去及時扶住了她。
“人呢?解藥呢?”
“經脈全斷,被噬骨釘釘在了山下的絕壁上。前日徒兒趕去之時,他並不在宛川雷門。今個兒回來卻見著了他的屍首,看樣子,是昨夜剛死的。手法不明,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鬼醫說……血笊籬加上屍腐毒是意外,沒有人研製過兩種毒性綜合的解藥。”
麥竔晏攥緊了手中的月殺,清眸閃過一絲的絕望。狠狠一閉眼還是說道,“怕是……無解……”
“不可能……錯兒不會有事的。本閣主再去找鬼醫!”阮淩碧隻覺得眼前一黑,所有的希望都被磨滅了似的絕望無措。錯兒怎麼可能死呢?她還不知道她的身世,她還沒叫過她一聲‘娘親’啊……
“師父!”麥竔晏和謝清味急急出聲道。一人攔住大門,一人扶住阮淩碧早已虛脫的身子。
“師父,沒用了……鬼醫都說……”麥竔晏自責地低吼道,青衫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無力的蒼白垂下。他救不了師妹,不管他滅了宛川雷門還是去找那個神龍不見尾的鬼醫都救不了師妹……
“閉嘴!”阮淩碧美目一睜,一陣利芒直逼麥竔晏。“錯兒怎麼可能會有事!她天意稟賦,百毒不侵,甚至尚未及笄怎麼可以死?”似在說給他們聽,又似在說給自己聽。一陣迷惘,一陣無措。仿佛所有的希望和寄托都在他說‘無解’的時候崩裂的七零八落,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