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突然一道白霧紮起,迷了戰場,時空仿佛都靜止了一般。
一位身著白衣,一塵不染的白胡子帥哥手持浮塵從白霧中走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婉瑤眨了眨眼,怔愣間突然想起,這不就是當初騙他來此的老道士麼?
不對,這人?這人她不是第一次見,他這一身白衣,怎麼和宇文邕有幾分相似?越看越像,怪不得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宇文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胡思亂想間,老道士已然走近,他矮身看著沈格然,重重歎了口氣,聲音虛無縹緲,那麼不真實。“你這孩子,當初我把她哄騙過來不過是為了圓你上一世愛而不得的一個夢罷了,這一世,你怎麼又將他推到了我那孫兒懷裏?”
孫兒?他是宇文邕的祖父?
婉瑤突然想起,曾在沈格然的密室裏看見過一副畫,可不就是眼前這人!更是不明白了。倆人又是什麼關係?
沈格然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所有的前塵往事好似都回到了腦子裏。
上一世,他貴為一國之皇,主宰天下,卻親自賜婚將身為宰相之女的她許配給了自己最為信賴的朋友身邊,流轉見,不期遇見,她救他性命,細心嗬護,卻隻當他是王,昏睡間,睜開眼,隻那一眼便萬年,他不知為何愛她入魔至瘋狂,臨死前,他用自己永世為皇的命格許願,下一世,隻為遇見她,最先遇見她。
沈格然突然仰天長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他是最先遇見了他,卻又是親手將她送到他的身邊,處處驚心、步步為營,隻為上一世為她丟掉的命運。
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婉瑤明明是他的,是他的啊......
老道士捋了捋發白的胡須,重重的歎了口氣,“孩子,就算我破戒再給你們續一世姻緣,你還是會將他推到我那孫兒身邊,上天早已注定,你又何必苦苦掙紮呢?放手吧......”
沈格然猛然又嘔出一口鮮血,氣息越來越是不穩,慌神間,白霧散去,身邊哪裏還有什麼道士?仿如夢境一般,對決的人依舊還在對決,生死難分。而將死之人,卻是緊緊握住了婉瑤的手,久久不曾放開。
他闔了闔嘴唇,勾出一抹笑意,眼睛還是那麼好看,流光溢彩,璀璨萬千,灩漣四方,不惹塵世。他看著淚流滿麵的婉瑤,往自己的懷裏拽了拽,氣若遊絲的安穩道:“婉瑤啊,別難過,你一生的苦難皆是因我而起,所以,即便死在你的手裏,我也了無遺憾。”這一段話,他用盡了所有力氣。
一咳,又是一口鮮血。
婉瑤回手抱住了他,哭的不能自己,嗚嗚咽咽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沈格然有什麼錯?她為什麼就沒有開口問問他?他曾那麼細心的照顧了他整整四年,那四年時光,曾是她來到這裏最為安逸的一段日子,有朋友、有親人,沒有傷心、沒有難過,像個寶貝似的被人嗬護在手心裏。
她的心不是鐵做的,他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即便不愛,卻仍舊把他當做朋友,最最信賴的朋友,可是,最後,她做了什麼?憑借自己的臆想竟然以為他是罪魁禍首。
沈格然的身子慢慢向下滑去,他緊緊握著婉瑤的手,不願意放開,嘴巴湊近他的耳朵,聲音輕的仿如落地的雪花,“我將憐兒和丸子,放、放在了潞城的幸福客、客棧,本想給你一個驚、驚喜,讓你歡歡樂樂的嫁、嫁給我,可我好像沒機會了。我不要下、下一世了,愛你,太痛苦了,我願意放手了......”說罷,抬起想要摸一摸婉瑤臉頰的手,忽而兀自垂了下來,再也未曾動過。
婉瑤一愣,垂著眼簾看了看,淚迎於睫,隨後大顆大顆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她撕心裂肺的呐喊了一聲,抱著沈格然,久久不曾平息。
那一日,婉瑤曾親手殺死了用永世為皇的命格換他與她下一世相遇的沈格然,親眼目睹了宇文邕手刃宇文護的場麵。
她抬頭看了看天,火光縈繞如天明,不遠處的廝殺更是此起彼伏。她的眼淚無聲滑過,卻彎了彎嘴角,矮身背起沈格然,拖遝著一步步,向遠方走去......
寶貝兒們,還有番外哦,番外是很美麗的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