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忘”,一聲冷笑溢出口,“琅邪山口等候,劫持蒼巫靈女,殺之。”
殺之!
陸藍腦中驟然清醒,心中一陣冰寒。
果如婆婆所說,好一個先發製人,好一個下作殘忍!
“那就由我來動手……”
隨著那男人話落,一道掌風掀起,帶著冰冷銳氣掀起落下,眼見就要直接鎖她的喉扼住她的呼吸——哢擦!
一聲簡短的聲響過後,那人停了動作,再次探了探她的鼻翼,哼道,“堂堂蒼巫靈女,竟然這麼沒用,我還沒使力,就沒氣了!”
陸藍深知現在的自己需要恢複體力,所以在他下重力時,提前強迫自己做出了假象,開始屏息,以巫術停了數刻的心跳。
“確是死了沒錯!”
“好了!現在孩子沒了,人也死了,咱們快快回山莊複命。”
一人打斷那人,急匆匆言語之後,揮揮手,所有人便快速的撤離了此地,餘留一片清淨。
須臾的功夫。
那一具麵色蒼白中透著鐵青的女屍,手指一顫,張開了早已濕潤的眸……
豆大的淚珠,從眸中滑落。
她抬起手,放在自己早已平坦的腹上,抬手,看到雙手染上了的一灘血,心口驟如刺了上萬把鋒利的毒箭,瘋狂而痛苦的痙攣顫抖起來……
痛,好痛。
孩子……
她的孩子……
手心早已掐破了皮,鮮血如止不住的閘炯炯直流,染了她一身的血腥。
手心中汗與血與水絞在一起,滴滴順著她手心的紋路,向下蜿蜒而落。
恨,很恨。
陸藍坐起身,看著自己那被血染紅的衣感覺到腹中平坦的空曠,嘴唇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期翼……一瞬粉碎。
僅有的一絲理智,霎時間被胸口漫溢骸骨的痛淹沒,頃刻變為了森冷冰寒,波濤翻湧間,隻餘了一個恨字。
孩子,孩子,她的孩子。
“孩子……”陸藍低喃,眸中泛起了淡淡嗜血的紅,“我要他們為你,為我們的族人……血債血償!”
陸藍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達了離君家山莊最近的東璟南詔交界處,雙目的赤紅也使她根本來不及看清身下的坐騎是鳳凰,是蒼鷹,或隻是聽她召喚術而來的其他獸寵……她去了趟鳳凰山,拿了一些這些年獨自研製的重要東西,藏在了一家漁民的屋旁後,便體力不支的昏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七月十二,陸藍是在一個姓李的婆婆家醒的,李婆婆說自己來時一身的血,極其虛弱,昏迷時一直在囈語叫著孩子,還說叫了個赤腳大夫來看,說可能是滑胎所致,要她幾日內不要碰生冷之物,好生休養……
陸藍聽著那位李婆婆在自己耳邊一句句低語,沒有說話,沒有回語,隻是靠著被褥,握緊了隨身攜帶的劍。
在殺人的武器中,除了槍,對她來說最好的利刃便是劍。
她好久沒用劍了。
在李家歇著的日子裏,陸藍享受到的無微不至的照顧,心懷著一些感激,她用從君無尋醫書上看來的醫術替李婆婆解了被騙的蠱藥,留下一些銀兩後,借下李婆婆的漁船,趁著夜,提前出海,入君家莊去了。
她換了身幹淨衣裳,帶著包裹,獨自撐船,提前去了君家山莊附近,由君無意常待的沙灘處潛入,暗自埋線,整整一夜未闔眼。
七月十四,臨夜,她一身潔淨,麵色冷然的進了君家山莊,她如從前到來時一樣,向仆人打招呼,向管家言語,和小孫女逗玩,對著掌事們微笑,亦然在正廳喝下了三杯招待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