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
天暖此時準備好了洗漱的東西,掀開布簾走進來,伸手遞上來一個東西道,“驛站老板說,走的那些人裏,有一位留了東西,要我拿來交給你。”
天涼側首,看向天暖遞上來的東西——眼前嫣色一閃,垂著一根線的繡結,端端正正落在了她的麵前。
結穿交錯,紅線纏繞,道道相連,綰轉成結。
平安結。
她神情一滯,抬手,接過那平安結,攥在手心裏,勾頭,將它抵在了額間。
她閉眸,咬唇,說不出話。
方才的怨怒,竟頃刻煙消雲散,淡了幹淨。
這個人,為什麼總比她更了解自己?
這個人,為什麼永遠,都比她狡猾?
包子的風寒,終於祛了,清晨一醒,一副龍騰虎躍的模樣,精神抖擻,醒來就去尋娘親去了。
顧子語醒的早,從三妹帳中回來後,就直接去老板那借了廚房,要將那些防體寒的藥熬製成涼茶,路上好攜帶著以防萬一。畢竟此處氣候溫差較大,對他們中原人來說極難適應。
厲天嘯本以為隊伍中有女人和娃娃,此行中難免一定是最需要照料的,不料他沒想到,身邊這個人,才是最需要好好保護的。
這一夜裏,天暖痊愈了,包子沒事了,所有的人都麵色正常,隻有花小少爺……病的厲害。
半夜裏,厲天嘯聽到對麵角落裏的人呼吸沉重,便走上前,向他詢問有沒有事。
被詢問的花少爺因不相信厲大少的醫術,又見顧子語滿麵疲憊的睡著,不好意思把人叫醒了,就昧著良心回說沒事,還一臉自傲的宣布,他壯得像頭牛。
盡管厲大少十分懷疑他的病情,可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又不好吵醒他人,隻好選擇相信他一回,回到角落裏繼續睡了。
清晨,所有的人都痊愈,精神抖擻蓄勢待發的等待啟程,隻有花少爺,一睡不醒,鼻間喘著熱氣,滿麵通紅痛楚的直哼哼。
厲天嘯走進氈帳一看到這模樣,就知他這是染了重風寒,他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果然,熱燙的嚇人。
他看著花音瘦削的身子骨,不禁一歎,這少年,自小到底是如何養的,怎會體質這麼弱。
花音不知是否知道有人在身邊,虛弱的重咳兩聲,閉著眼弱聲要求,“冷……”
厲天嘯伸出臂抱起他,把他放在了榻上,拿毛毯把他裹了起來道:“你候一候,我去喚顧先生過來。”
“冷……”他不滿足,抱著毛毯瑟瑟發抖,“我冷,冷死了……”
兩個毛毯全蓋在他身上,其餘也尋不著什麼取暖物了,花音仍在不知不足的喚著冷,厲天嘯本想外出再尋兩張毛毯來,卻看到他被燙紅的臉麵下嘴唇也竟發起紫來,厲天嘯心口一縮,坐在床邊,除下身上披風和外衣,都給他裹了上去。
花音手腳冰涼的縮成了一團,穹廬,難免有透風之處,他昨夜擋在角落裏,一直忍著那高原沁骨的風襲身,後來不知昏昏蒙蒙的睡著,恍若置身於冰窟,直到現在,即使覺厚重的東西一層層壓上,卻是感覺不到任何溫熱暖氣,隻覺冷的厲害。
“好冷……”他聲音帶著輕輕的嗚咽,不滿足的緊咬著發紫的唇顫栗哆嗦的控訴,“冷死了,我受不了……給我取暖的東西……給我……”
取暖的東西。
厲天嘯麵色有難,穹廬裏不能生火,能蓋的東西全都給他蓋上了,這哪裏還有什麼取暖的東西。
他隻能抓起毛毯,為花音整理著,不讓風趁機鑽進被窩裏而使他更難受。可卻不道在他的指,不小心觸到花音的頰時,花音突然抬起冰涼的手,握緊後,抓住便朝他自己衣裳內放去,放在脖頸和鎖骨處遊移著,又似乎尋到了煨暖物,將他的手緊貼著自己的肌膚,那臉上因冰寒而來的痛苦,也得了到些減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