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剛進夏府之際,顧昔嬌過的是什麼日子,即便是三個月前,依舊不招府上人待見,而如今卻大不相同,府上眾人都不敢對她有半分不敬,有任何好東西都讓大太太過了目後便先抬進她的屋子。
即便那頭王妍清有諸多不滿卻因拿不住她的錯而無可奈何,但她又怎會是個忍氣吞聲之人,將手上之事分出一半扔給顧昔嬌處理,雞蛋裏挑骨頭也要逞逞口舌之快,壓她兩句。
而顧昔嬌也與以往一般懶得與她計較,句句都隻當耳旁風,回到自己院落後便也忘了,故此反倒讓大家都讚這大夫人太過尖酸,遠不及這位二夫人好性,也更叫夏子卿待她越寵越甚。
這一日顧昔嬌忙完才剛回到屋裏坐穩就見外頭進來塗氏,她眼下也越發拿大,自以為夏雪芊進了宮裏當了美人就是算掙了臉,更加當自己是個太太,扭著腰進了屋子,朝顧昔嬌極不客氣道:“我過兩日要進宮去看娘娘,你替我打點出一套體麵的衣裳來,越是華麗越好。”
顧昔嬌淺笑,放下手中茶盞,悠悠道:“姨娘到底是去瞧娘娘,還是去看美人,這其中是有大不同的。”
這一句叫塗氏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起來,美人自然不能稱是娘娘,那是她一廂情願以為夏雪芊如今跟夏雪迎身份差不多,卻是差的太許多,耳邊又聽顧昔嬌柔聲柔氣道:“不是我有意說這話,隻是不敢越了規矩,更不能叫姨娘失了體麵。”
塗氏嘴角微搐,重搖了搖自己手中的團扇,壓抑著情緒冷哼道:“是去瞧我的女兒。”
顧昔嬌點頭,輕言:“我這就去準備,保證姨娘體麵又不失規矩。”
塗氏心中有氣,她如何聽不出顧昔嬌雖句句和氣卻帶著瞧不起她的勁,但她眼下也不敢怎樣,到底這地方是侯府,她如今又是侯爺心尖尖上的人,那日都舍不得她從國公府走到侯府,楞是抱著一路過來,真是盛寵之極,故未再多言,隻憤憤不平的大步離了院子。
路上遇到嚴氏與她親出的女兒夏雪依,見塗氏麵有怒色便有意嘔她,道:“哎喲,塗姨娘這是又在生誰的氣,如今都與皇室攀了親,還不高興呢。”
塗氏停住腳步,輕撣了撣身上的衣裙,很是得意說:“我有何氣可生的,我過兩日就要進宮去見雪芊了,聽聞皇上待她寵的很,想必很快就能光宗耀祖誕下皇嗣,那可就是我們夏府第一大功臣了。”後又朝夏雪依那裏打望兩眼,虛情假意勸慰,“你也不必急,這女兒家呀,嫁的早不如嫁的好,即便在自己身邊多放幾年亦是無妨的。”
“哎。”嚴氏輕歎蹙眉,手指了指夏雪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嗔言,“她呀,未有半點心思和謀算,太過良善了,膽子也小,怕是指望不上,哪有塗姨娘這般好福氣呀。”
塗氏隻當這是嫉妒,皮笑肉不笑的移了話頭,問:“你這是要往哪裏去呀,是要去侯府二夫人那裏?”
“是要去看她來著。”嚴氏點頭。
“若說心思與謀算,誰也比不及這位顧府來的二夫人。”塗氏話中有話,又輕歎一聲,“幸而她生的未有雪芊好看,否則這進宮之人不知是誰呢。”
“姨娘這話切莫到處亂說,否則大哥哥還能饒了你。”嚴氏拿夏赫堵她,真叫塗氏乖乖閉了嘴,搖了搖扇子,大步與她擦肩而過,卻在心中暗忖她又未說錯,這才短短幾日就將王妍清踩在腳底下,還說是不爭不搶,鬼才信。
夏雪依見塗氏走遠了就冷笑出聲:“新嫂嫂怎麼就比不及她女兒了,生的分明比她好看,睜眼說瞎話。”
“她生出來的女兒就是這全京城最好的。”嚴氏不以為然,又帶著不屑嗤道,“這娘不要臉,生的女兒更是不要臉,自家人打自家人嘴巴之事也能做,不知往後會是怎樣下場,亦是兩個要下地獄的。”
“新嫂嫂也不知哪裏得罪了她,總是招她恨。”夏雪依不解,她很是想不明白這層意思。
“你新嫂嫂是以平妻身份嫁進的候府,而她塗姨娘自以為受國公寵愛卻依舊是個如夫人,幾十年都討不來這平妻之位自然有些怨氣,況且她又與宮中娘娘及大太太走的甚近,自然更叫這姨娘看不過眼。”嚴氏今兒個心情好,便對這女兒細細解釋一二,又順勢教她如何看透人心,又說,“但她姨娘有句話是說對了,你那位新嫂嫂也不是個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