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英雄(1 / 3)

那鐵壇主不是旁人,正是十幾年前龍劍山莊一戰,敗於龍劍鬆的鐵掌派的鐵屹林,原來他在那一戰之後,發奮苦練,誓要為本門爭光。三年前自己不慎陷入一場江湖仇殺之中,被人追殺,為穀長風所救。這些年來他感念列強欺淩中國之深,而中土江湖卻爭鬥不休,又為穀長風大義所動,於是毅然加入了義和拳,成了義和拳三大壇主之一,隨著近年來義和拳的崛起壯大,自己在江湖上聲威之盛,實在是曾經難以想象的。

龍未鳴向他感謝相救之意,道:“晚輩龍未鳴,這位是我朋友,艾麗絲。多謝前輩相救!”艾麗絲向鐵屹林行了一禮。鐵屹林卻望著龍未鳴,皺眉道:“龍未鳴?剛才看你身法劍法,多半便是龍劍鬆的傳人,你既姓龍,就是他兒子了?”

龍未鳴臉一紅,道:“龍劍鬆正是家父,小子無能,給他老人家丟臉了。”言罷黯然。鐵屹林笑道:“小兄弟不必自責。想當初龍莊主何等神勇,是形意五門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鐵某不才,當年也隻能接他十餘招,你的靈蛇劍法要是再練得純熟些,那道士的幻靈劍法雖然詭譎多變,卻也多半不敵。”

龍未鳴此時確知,這鐵壇主正是鐵屹林。十幾年前父親去世那天,龍劍山莊武林大會的情景,他從母親那裏得知,自是曆曆在目,敗於父親,又是姓鐵的,便隻有鐵屹林。聽母親說,這鐵屹林也是一條漢子,做事光明磊落,武學上也有一股子韌勁兒,跟龍劍鬆倒有幾分相似。此時又見他談吐豪邁,為人仗義,龍未鳴不禁感覺和他親近了不少。

鐵屹林又提起龍劍鬆,說他俠肝義膽,為人剛正不阿,惋惜他死的太早,否則現在必定能成就一番事業,多半能為民族、國家做一點事。形意五門如今看來,恐怕還算英年早逝的他最有成就。又說所謂學習別派武功就該死的說法,真是不值一提,荒謬不堪。對於龍劍鬆,他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感慨。龍未鳴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快慰。看來江湖中畢竟有父親的知音,連曾經的對手都佩服和讚譽他

隻聽鐵屹林又道:“其實小兄弟感謝的不該是我,而是這位姑娘,是她打贏了敵人啊,那張道靈不走,不是自取其辱嗎?”

龍未鳴道:“對啊,想不到艾麗絲你劍法那麼厲害,什麼時候學的?我怎麼不知道啊!”艾麗絲聞言笑道:“你才認識我幾天,又能知道多少?”言罷笑而不語。龍未鳴見她不答,也不便再問。

鐵屹林見艾麗絲不想回答,知道江湖中不肯向人示之師承門派的大有人在,別人不答,卻也不能再追問,心裏卻想,這姑娘年紀不大,劍法卻是透露出十足的狠辣老到,當今武林中恐怕沒幾個這樣的人物,卻不知她是何來曆,從何處學來的劍法。

鐵屹林又道:“當時你父親不幸慘死,我也是悲痛萬分。那天所謂的武林大會,肯定是一個巨大的陰謀。要說是泰山雙雄的家人報仇而為,恐怕他們無法偽造出那麼逼真的龍劍山莊邀請信,因此做這件事的一定會有幕後主使或幫手。而這個人必須對你父親非常了解。”

龍未鳴大喜,自己出來闖江湖,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查明十幾年前父親的死因。卻因為時間隔得太久,無從著手,幾個月來都一無所獲,鐵屹林行走江湖多年,又與父親熟識,肯定能提供幫助,於是急道:“依鐵大叔之見,這人會是誰?”鐵屹林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搖搖頭,道:“你父親為人扶尾助困,懲惡揚善,得罪了不少人。以你父親張揚不羈的性子,要想了解他,恐怕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能妄下結論。”

龍未鳴不禁黯然,鐵屹林又道:“形意五門近百年來一直明爭暗鬥,每十年在泰山之巔舉行一次比武論劍,二十年前你父親擊敗胡霸山奪魁。眾所周知,威虎堡主胡霸山此人為人心胸狹隘,手段狠辣,恐怕有一定的嫌疑。”龍未鳴眼神一亮,心中尋思,不錯,那胡霸山確不是什麼好人,上次就公然派手下攔路搶劫,而且母親也說過胡霸山的為人,言談之中甚是厭惡。於是道:“晚輩前幾天見過胡霸山,他確實不是好人。”鐵屹林道:“哦?在哪兒?”龍未鳴便將在茶館裏,龍、霍、焦、艾四人遇到威虎堡眾人勒索,胡霸山與霍元甲一戰說了。

隻見鐵屹林麵露憂色,道:“不過胡霸山雖然手段狠辣,卻不像是能耍如此陰謀詭計的人,加之他一向自負,又怎麼會用這種下流的手段?胡霸山武功高強,你不可輕易開罪於他,更不能前去尋釁。”龍未鳴隻得道:“多謝鐵大叔的好意,晚輩知曉了。”

鐵屹林見他似是不以為意,便正色道:“霍元甲的功夫我多有耳聞,也是津門有名的高手,都不是威虎拳法的對手,記住我的話,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千萬不要惹他,如果有了證據,不管是誰,鐵大叔一定會幫你還你父親一個公道。龍未鳴感激萬分,道:“如此,多謝鐵大叔了!”

忽聽艾麗絲哼了一聲,道:“這都什麼年代了,咱們中國的武林,江湖還是仇殺不斷,真是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龍未鳴聽了,也隱隱感到一絲茫然。鐵屹林也點頭道:“是啊,姑娘所言極是,如今列強當道,外敵入侵,我國家民族存亡難卜,我們這些江湖人士卻還在仇殺不斷,想起來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艾麗絲冷笑道:“那你還教他怎麼報仇?”鐵屹林正色道:“父仇不報,枉為人子!龍莊主死的不明不白,做兒子的又怎麼能不管不問?”艾麗絲望向龍未鳴,笑而不語。鐵屹林接著道:“艾姑娘深明大義,卻也很是難得,未鳴啊,你可得記得,人,不是為了報仇而活著,堂堂男子漢,有很多事情值得我們去做。”言罷,眼含期待之色。龍未鳴也不禁動容,道:“未鳴謹記鐵大叔教誨!”

鐵屹林也非健談之人,三人沉默了一會兒,龍未鳴忽道:“鐵大叔知道剛才那道士是什麼人嗎?”鐵屹林答道:“這廝名叫張道玄,不是什麼好鳥。哼,最近幾年,誰不知道他‘火狐狸’的名頭?”龍未鳴奇道:“‘火狐狸’,真是好怪的別號,聽起來倒真有意思。”

鐵屹林見他初出江湖,江湖經驗不足,江湖中這麼讓人聞而生畏的外號,他居然當有趣,歎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這人原是武當山的道士,幾年前好像是犯了彌天大罪,被逐出師門,憑著一套幻靈劍法,不知怎麼的就混進天理教,還當了僅次於教主的一卦之主。哼哼,如今的天理教可真是藏汙納垢。”

龍未鳴卻隻感興趣於這個奇怪綽號的來曆,便問道:“那為何叫他‘火狐狸’呢?”

鐵屹林道:“此人除了武功不錯外,更是出了名的詭譎狡詐,加上他善於用火,所以就被稱為火狐狸了。”他頓了一下,接著正色道:“他既然看上了你的家傳寶劍,以後一定要小心,此人也是出了名的又貪又色,性子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他故意把“又貪又色”四個字加重了口氣說出,言罷斜眼望了一下艾麗絲,卻見艾麗絲盈盈含笑,似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不禁心中氣惱,這女孩兒行為怪異,腦袋裏不知道想些什麼,讓他總有種說不出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