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幕 序曲(1 / 2)

月光如水,陣陣蟲鳴趁著這夜色更加安靜祥和,晴衫殿外,梧雨終於鬆了口氣,他背朝著殿門坐著,遠處隱約有火光,許是陛下要去哪位君子的宮中吧…梧雨回頭瞥了眼黑漆漆的晴衫殿,裏麵的那不堪入耳的聲音,終於停了…哎呦,跟了這個主子,可真是要了他的小命了…梧雨支著腮,以前主子不是這樣的…他家裏窮,為了養活妹妹,母親托了不少關係才把他送到宮裏做廝役,當聽說是伺候七皇子的時候,他還害怕呢,因為誰都知道這七皇子是當今陛下最疼的兒子,自己那時覺得七皇子定然是驕縱蠻橫的,其實他是個溫和善良的人,對下人也極好,亦是沒有皇子的架子,平易近人的很,大家都說是尤皇夫教的好呢。隻是…從那件事情後,尤皇夫去了澄寧寺,主子也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梧雨抬頭望望天上的月亮,在心裏默默祈禱,若是有誰,來幫幫主子,該有多好,若是有誰…咦??那火光,怎麼越來越近了?!!暖帳內,赤著上身的男子被驚動,劍眉輕攏,卷長的睫毛微顫,不一會便睜開了眼,他支著身子坐起,不料驚醒了身旁的女子,女子埋在絲被中的身子□□,此時一動,露出半抹香肩,她睡眼惺忪,瞧著坐起來的男人,不由得綻開一個笑容,身子軟軟的湊過去,一雙藕碧環住男子的腰身:“怎麼起了?還早呢…”這男人容貌俊秀,一對劍眉此時緊皺,鳳目中卻滿是寒意,他不屑的瞟了一眼纏住自己腰身的女子,冷哼一聲,一把推開她,他剛才聽到的聲音,像是…腳步聲,而且不止一個人,那女子也聽到了,整個人精神起來,急忙伸手去夠衣服,男子瞧著她慌張的樣子,還來不及出言相譏,便聽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他一楞,望向門口時,人卻呆住。床上的女子剛來得及穿好內袍,此時一見門口站著的女人,嚇得臉色青白,幾乎是滾下了床,跪伏在地上,顫聲說道:“陛下!!”門口站著一名華服少婦,眉眼之間與床上的男子有幾分相似,卻霸氣十足,此時她鐵青著臉,嘴唇似乎氣的直抖,她看也不看地下跪著的女人,徑直走到床邊,將一旁男子的衣服扔過去:“快給朕穿好!”說罷手一揮,便有女衛上前,捂著女子的嘴將其拖出殿去。男子俊臉微紅,急忙接過衣服穿好,下了床立在一邊,對那被拖走的女人,卻是毫不關心。此時那貴婦身邊一名女侍將大門關上,又端了茶來,遞給男子,男子看她一眼,識相的接過茶杯,跪在貴婦身前,恭敬說道:“母皇,喝杯茶消氣。”這貴婦正是華鳴國的女王,她不看自己的兒子,而是望向那名女侍:“駱櫻,你還幫著他!瞧瞧,這都成什麼樣子了?!”她鳳顏大怒,跪在地上的七皇子井懷杉老老實實舉著杯子,不敢吭聲。內務總管駱櫻,自女王還隻是皇女是便跟隨左右,她還是頭一次瞧見主子發這麼大火,不過,雖然這七皇子是女王最疼愛的兒子,故而一向膽大妄為,這一次,可真是惹了大禍。華鳴國女子為尊,井懷杉縱使貴為皇子,也不過是個男人,他今年十九,卻已失了童子之身,若依舊法,怕是要被送去澄寧寺當和尚了。“陛下,鳳體要緊,您別動氣,氣壞了身子。”駱櫻一邊勸一邊在心裏想著辦法,她偷眼瞧著七皇子,這小子雖然跪在地上不吭聲,但神色並未慌張,仿佛隻是每天早上給母皇請個安一般平常,駱櫻心裏一沉,唉,那個溫和謙卑的尤皇夫,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殿外,梧雨跪在地上直抖,剛才那女子,是禮部侍郎,被禦林軍捂住嘴巴拖了出去,陛下這是要滅口麼…那自己…哎呦呦,這下,可真的是要了自己這條小命了!!!七日後。尉遲靈韻鐵青著臉立在棲華殿門口,剛剛在朝堂之上,陛下竟然宣布將七皇子井懷杉指婚給自己的小女兒,這種事情,井芳卿這丫頭問都沒問自己一聲,自己為她貢獻了半生,還要把女兒也賠進去不成…“尉遲相,陛下請你進去…”駱櫻小心翼翼的喚道,尉遲丞相臉色不太好,還是少惹為妙。尉遲靈韻硬邦邦的說了聲謝駱總管,便氣呼呼的進殿去了,駱櫻在她身後輕輕關上殿門,這尉遲靈韻與當今聖上的交情,比自己還長,兩人一起長大,這女人從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做到今天的右相,除了能力以外,與陛下的偏愛不無關係。“駱總管…”一個小小的聲音自背後傳來,駱櫻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瞧,原來是七皇子的隨侍,那日陛下要將他一並滅口,七皇子求了半天情才得以幸免。她眯眯眼睛,不由得頭疼起來,這七殿下,看來和尉遲相,所為一事啊…“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安!”井芳卿後脖頸一涼,急忙去扶:“靈韻,這是怎麼了…不是說過了,就你我二人時,不必行這些虛禮。”尉遲靈韻仍然跪地不起:“微臣不敢。”井芳卿見狀,心中也了然,道:“你…是在怪我?”尉遲靈韻伏的更低:“微臣豈敢,隻是,此事重大,陛下是否應當提前知會微臣一聲…”井芳卿聞言一笑,有些賴皮道:“哎?我之前不是已經跟靈韻商量過了麼~~”尉遲靈韻抬起頭,剛想質問是何時跟自己商量的,腦中一亮,想起了三天前----“長壽麵?今日誰的生辰?是素蔓還是蔓菁?”尉遲靈韻育有四女一男,長女尉遲涵素如今是華鳴國有名的商賈,次女三女是一對雙生女,如今都是皇女伴讀,四子與幺女均是正夫所生,卻都還年幼。尉遲靈韻搖搖頭:“是小女兒遲遲,今天滿十六了。”井芳卿訝道:“什麼?遲遲都十六了?哎呀,真是歲月催人老啊…看著他們長大,我就覺得自己真是老了…如今,你也是老太太了靈韻。”尉遲靈韻淡淡一笑,與眼前這女子相識四十載,她卻並未過多變化,即使是登上王位,依舊不改她年輕時的性格,也多虧著這性格,才守住了華鳴的國泰民安。她看看這位好友,眉宇間都籠著憂鬱,準是又有了煩心的事情,不然,不會讓駱櫻特地請自己來這棲華殿。“唉,有時真羨慕你,五個兒女各個不需操心…”尉遲靈韻眉頭輕皺:“…是七皇子…”“你也聽說了吧?唉,我把那小侍郎貶去支邊了,可是這總不是法子啊,那臭小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真不知我與尤謹怎麼會生下這麼個混世魔王!”那一夜後,七皇子被軟禁,那女子被貶到邊關,永世不得返京。“七皇子殿下早已過舞象之年,或許陛下該為其謀一個好妻家了。”回憶終止,尉遲靈韻現在才明白當日自己說完那句話後,井芳卿露出的笑容,究竟是何意味,她閉閉眼,心中提醒自己眼前這位是當今聖上…“陛下以為,那樣便是商量過了麼…”井芳卿聽出些咬牙切齒的意思,急忙賠笑:“靈韻,我們少時不就說過,以後要做親家的麼…”“那...為何是遲遲…她才剛滿十六…”“…靈韻,皇子隻能配給嫡女,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自我執政以來,雖然這些老舊條文廢了許多,但這一條,卻是那些元老們力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我也甚是喜歡遲遲那丫頭…”尉遲靈韻看了女帝一眼,喜歡?“陛下…不曾聽過坊間的傳言麼…”全華鳴國都知道,尉遲相的小女兒,是個三歲才學步,五歲才能言的癡兒,井芳卿搖搖頭:“遲遲六歲那年,我又不是沒見過,如此靈氣的丫頭,又怎麼會如坊間所傳。”尉遲靈韻心中一暖,緩和下來:“陛下,非是我不願這門親事,隻是我怕遲遲的性子與七殿下…另外,不瞞芳卿,庭軒他…早已選下女婿…”井芳卿知她不再強烈反對,“如此,就要辛苦遲遲和你二位了,另外,我允遲遲納側…”尉遲靈韻隻要不是為了井懷杉已非處子之身反對,別的一切都好說…尉遲靈韻心中大歎,事已至此,皇命已下,又如何改的了了,多說無益,還是想想回家,如何跟他交代吧…“…是哪家的倒黴鬼?”駱櫻擦擦汗,眼前這位冷著臉,現在終於開口了,“陛下可是為您覓了門極好的親事…是尉遲相家的女兒。”尉遲…井懷杉冷哼一聲:“是行商的那個?還是雙生女之一?”駱櫻低下頭:“…皇室下配,隻能與嫡氏相配,尉遲家的嫡女…是老幺…”井懷杉聞言臉色更冷:“幼女?不就是那個傻子麼?怎麼…母皇找個傻子配我,這也算是…極好的親事麼!!”果然彪了…駱櫻硬著頭皮說道:“尉遲相的幼女是癡兒隻不過是坊間所傳罷了,奴婢倒是以前見過,很靈氣的姑娘,她的父親,是原來的京城第一才子杭庭軒,又怎會是傻子…”井懷杉心中氣悶,和個傻子成婚…“她叫什麼?”“哦,尉遲遲遲…”井懷杉等了半天,問道:“尉遲什麼?好端端的,駱姨結巴什麼?”“呃…非是奴婢結巴,是…未來的皇妃,疊字遲遲…”井懷杉心中更為不爽,尉遲遲遲?這什麼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