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孟聚內心不由得一顫,暗道:“莫非李功偉已經知道我也來自現代不成?”
心中兀自百轉千回,嘴裏卻不敢有絲毫遲疑,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朝堂奏對稍有不慎便有生命危險,帝王一句看似平常的話指不定就埋有陷阱。當下,孟聚含笑道:“陛下此言羞煞微臣,臣本一武夫,豈敢當得先生雅稱。”
“哈哈,孟先生,此地沒有外人,惟你我兩個故鄉人,何不坦承相見故人心,莫憂故人心易變。”李功偉哈哈一知,卻仍舊步步緊逼。
“吾皇聖明,沒曾想臣誤落胡塵三十載,陛下卻仍舊視罪臣等一幹北國子民為聖治之民,此等胸襟實在讓吾等北國降民感激涕零,也讓微臣不敢現生二心。”沒探明李功偉真實目的之前,孟聚仍舊不敢放心,故意曲解他的故鄉人一說。
“孟將軍,朕將你引為肱股,和你剖心相談,你不可以官樣文章來搪塞啊。”見孟聚不肯咬鉤,李功偉不經意間皺起眉頭。
“微臣惶恐,因長居胡地,不諳天朝規矩,若有言辭不當處還望陛下降罪。”孟聚見李功偉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心裏更加不安起來。若說這南唐皇帝真的不在意自己是否是穿越客,又何必窮追不舍呢?若真的在意自己是穿越客而又對自己沒有壞心思的話,肯定會放下帝皇威儀,以現代人的規矩微服拜訪自己這個老鄉,以期為人寬心。
現在,李功偉意圖不明,孟聚萬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隻能繼續虛與委蛇。
看著油鹽不進的孟聚,李功偉猶豫起來:麵前這個人,真的和自己一樣也是從現代穿越而來嗎?哪首詩有沒有巧合的可能?倘若他真的來自現代,肯定不會屈從於王權,那麼這樣一個武力蓋世的人留在世上實在是自己的心腹大患。殺還是不殺?君王天下事,自己要不要對眼前這個人存有一念之仁呢?
內心正天人交戰間,李功偉大腦忽的閃過一句話: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思及至此,李功偉緩緩的抬起頭,眼神滿是堅定。望著孟聚,他沉默著:對不起了,不管你是不是老鄉,我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默然舉起酒杯,李功偉正待揚手一摔,忽然黃富貴領著蕭何我急步走進來。看著一臉驚惶的兩人,他心裏閃過一絲不詳,脫口問道:“蕭卿,何時這麼驚慌?”
“陛下,北府剛收到急報,偽朝已傳檄北疆各關隘,放十三魔入關共享天下。”蕭何我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望著仁興帝。
“胡說,北疆盡在征北侯手上,慕容破如何開得了關門?”李功偉大喝道。
“陛下,天佑三年征北侯在安平城外易幟時便召集麾下部將齊聚安平,此後眾將便大部停駐此地靜候朝庭相召,如今十三魔揮師五十萬叩關,東平等六鎮少量駐軍根本無從招架,而且孟將軍如今又不在軍營,眾將無人指揮,因此被偽朝得逞。”蕭何我費力解釋著。
“難不成北伐大業竟要中途放棄?”李功偉大怒。
蕭何我抬頭看了一眼仁興帝,他是知道皇帝心思的,但現在戰局有變,孟聚此去北地又會大生變數,可若不放他離去,北魔何人牽製?想到這裏,他開口說道:“陛下,征北侯勇力無雙,若遣他回返北地,必能一舉定乾坤。”
“話雖如此,但朕好容易才見得孟將軍一次,本想經常與他執手暢遊京都,這實在是舍不得啊。”李功偉話裏有話。
“陛下,國事要緊,待來日天下戰事平定,何愁不能在慶功宴上與征北將軍一醉方休呢?”蕭何我暗示來日方長,有些事可以從長計議。
聽到這裏,孟聚不敢再無任何表示,趕緊趴伏在地上,沉聲道:“微臣願請重返北地,以此戴罪之身為陛下來日君臨洛京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