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菲沒想到這幾個目光如此遠大,有點跟不上節奏:“你們是說雕版太貴,所以書的價格也很高。現在有了活字印刷的法子,書價就能下來了。天下寒門士子能夠買到更多的書,會對九王爺感恩戴德,是這樣嗎?”
見寧賢斌點頭,顏若菲又問蕭靖瑀:“要爭取太後的支持,還想邀得天下寒門士子的心,你這是想爭太子之位?”
蕭靖瑀擺出難得一見的認真表情:“其實不是為了太子之位,而是為了我蕭家的江山。”
話說當年,先帝突然病逝,既沒立下儲君,也沒來得及留下遺詔。先帝幾位成年的皇子為了爭奪皇位四處活動,各結黨羽。一時間文武百官無心理政,隻顧著為自己擁立的皇子爭權奪利,朝堂之上一派混亂。
就在這個時候,翰林學士韓佑光異軍突起,他本是先帝近臣,又經常承命撰寫各種重要的文告,於此危難之時接手各種無人處理的政務,漸漸掌握了朝廷大權。
他認為先皇四子敦厚仁孝,可堪大任,於是擁立他當了皇帝。而皇上登基後也投桃報李,將韓佑光封為丞相,又將他的女兒納入宮中為後。
可是皇上登基後,韓佑光依舊獨攬大權,導致皇上和丞相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韓皇後夾在父親和丈夫中間兩頭為難,沒幾年就憂鬱而終,隻留下一個兩歲的兒子,就是太子蕭靖瑄。
而韓皇後的死讓皇上和丞相之間的矛盾進一步上升。韓丞相想讓皇上再娶自己的幼女繼位中宮,而皇上想要立兵部尚書張士通的女兒為後,借重武將的勢力製衡韓佑光。
最後皇上雖然如願娶了張士通的女兒,卻被迫立蕭靖瑄為太子。張皇後仙姿逸貌聰慧過人,極得皇上愛重。沒兩年,張皇後又誕下皇子,更是寵冠六宮。這位張皇後就是蕭靖瑀的生母,據說蕭靖瑀出生時神光耀室,紫氣衝庭,皇上本就寵愛張皇後,這下更是大喜過望,當即決定改元神光。
隨著蕭靖瑄和蕭靖瑀漸漸長大,兩個人的分別也就越來越明顯。蕭靖瑄沉默寡言個性陰沉,而蕭靖瑀聰敏早慧又勤奮努力,文韜武略皆有所成,讓皇上漸漸起了易儲的心思。韓丞相感覺到皇上的心意,對蕭靖瑀嚴加防範。而蕭靖瑀則裝作玩世不恭無意權位的樣子韜光養晦。
“其實無論是誰繼承皇位都是我蕭家子孫,隻是韓佑光為相日久棧戀權位,如果不除去他,隻怕日後我蕭家江山都要易主。”蕭靖瑀背著手站在窗口,出神地望著窗外。
顏若菲翻翻白眼,切,裝什麼高深莫測憂國憂民呐,還不是為了維護你們蕭家的統治?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隻點頭附和道:“是啊,自古君王軟弱被權臣取而代之的例子數不勝數,你有防範之心也是正常的。”
蕭靖瑀卻搖頭:“不是我有防範之心,而是他有加害之意。自本王記事起,下毒、行刺各種暗殺就時常發生,若不是母後嚴防死守,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呃,顏若菲不敢說話了。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成天與蕭靖瑀他們幾個混在一起,不會也成為韓丞相謀殺的目標吧?
蕭靖瑀看顏若菲有點被嚇到的表情,輕笑:“怎麼?害怕了?”
顏若菲頗為後悔地點點頭:“是啊,我還想賺夠了銀子就找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呢!早知道你這麼危險,當初就不搭你的車了。”
蕭靖瑀這個氣呀,自從他確認了顏若菲不是韓丞相派來的探子就想跟她說清楚自己的處境,一來是讓她有個防備,二來顏若菲常有奇思妙想,他也寄望著顏若菲能想出什麼妙計來對付韓丞相。今天正巧說到了這個話題,他就索性把這些事情跟她說了個清楚,沒想到她知道之後,所思所想居然是後悔跟自己搭上關係!
蕭靖瑀終究沒忍住一扇子敲在顏若菲頭上:“你現在後悔也晚了!以後你就死心塌地的給本王賺銀子吧!”
“哎呦”顏若菲揉著腦袋嘟囔著,“我怎麼就上了賊船了?看來以後出門要帶著青苗青芽了。”
自從崔鴻把這兩個人送給她之後,顏若菲就忙著寫《竇娥冤》,還沒來得及跟這倆姑娘說句話呢。現在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危險,顏若菲第一時間想起了這兩個女保鏢。
“青苗青芽?誰呀?”薛縉卿耳朵尖,聽到了顏若菲的自言自語,馬上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哦,崔鴻送給我的護衛。”
“那這麼說,你還真是崔鴻的繼妻方氏啊?”薛縉卿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這個,”顏若菲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崔鴻的繼妻方氏在白雲庵投河自盡了,我是顏若菲,隻是崔鴻始終不肯相信罷了。”
蕭靖瑀討厭這個話題:“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小顏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把教坊司送來的女子都送到顏園去。”又對薛縉卿說,“你跟工部的家夥聯係一下,跟他們說說活字印刷術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