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東縣是一個小縣城,位於江浙通州一帶,自古以來,江南乃魚米之鄉,美麗富饒,自鄭和七下西洋,開通海上貿易市場後,江南更是大明朝賦稅來源的一大命脈。
隻是,開海之後,隨之而來的麻煩也是極其之多,海盜一直是威脅江南的一根毒刺,盡管大明朝水師提督掌兵幾十萬,也曾多次聯合高麗,佛郎機等諸多小國出海剿匪,可一直未見奇效,非但如此,反而媽祖娘娘似乎在偏袒海賊,有好幾次出海剿匪的水兵都被海賊引到了礁地,一去無回。
當然,海盜之患也不是開海之後才有的,隻是隨著海上貿易市場日漸寬廣,海賊也一直有增無減,而他們所盤踞之地,亦是深海奇異之水島,別說消滅他們,想找到他們都難。
說來也怪,在江南這一帶出現的海賊多是扶桑人,幾乎讓人以為是那島國的天皇在背後親自操刀,故意要和大明為敵。
這個藩國(日本)一直都和大明朝不和,雖然表麵上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背地裏卻有著很多小摩擦。
而這一次更是不同往常,竟有上千個海賊登陸,又是夜襲,而如東縣是距離大海最近的一個小縣城,海賊長驅直入,頃刻間,這個小縣城便被海賊占領。這一次海賊登陸,似乎是早有準備,對地形,以及對地方官兵的了解都很通透,他們先控製住了三十裏外的驛站,而後又有一部分海賊喬裝百姓與城防兵展開口角,城門自夜幕降臨後便已關閉,這些假裝百姓的海盜與之聲討要進城,另一邊已有繩索拋進城樓。
這個縣城不大,並沒有護城河,海賊登上城樓後,很快便控製了東門,等到其他三門的城防兵反應過來,剛要援助時,誰料其他三門也都有海賊埋伏。
一切都來的太快了,如東城淪陷,一夜的燒殺搶掠後,令人奇怪的是,海賊並沒有立刻遁走,反而是占領。
地方官佐全部被抓,巡檢史作為地方軍區總司令被當場砍頭,縣尊、縣丞、主簿、教諭、訓導、典使、典獄官、胥吏、裏長、保長、保正,三班六房的衙役均被拉到了菜市口,一個衙門就這麼多官佐,全部被控製,凡有抗命者,格殺勿論。這些海賊出手之狠,令人發指,一眾文官自然抵擋不住這些賊人的辣手之刀,隻能束手,任其淩辱。
主簿作為地方發改委,本想與之談判,隻要不殺百姓,一切好說,誰料海賊根本毫不在乎,被主簿一說,反而先殺了主簿,而縣丞與縣尊都被關進了大牢,其餘官佐則是被迫隨同海盜挨家挨戶的搜刮錢財。
這一晚,無異是如東城所有百姓的噩夢……
在距離如東城向南三十裏外有一處老林子,驛站就在這片老林子不遠處。
隻是此時的驛站也已被海賊控製,這裏也有著近三十多個海賊,也不知有沒有探馬出去,若有探馬報信,邊防軍很快就會到來。
隻是,這一次海賊來的太突然,而且又是有備而來,隻怕驛站裏的探馬早被控製了。
說起來,大明朝的製海權是很廣泛,也很嚴格的,但也正因為太廣泛,有些地方根本想不到,而這一次海賊能長驅直入登陸,實在也是出人意料,怕隻怕,現在的邊防軍根本不知道如東城出了事情。
其實,之前就有很多海賊登陸,這些海賊喬裝百姓,蒙麵為匪,摘巾為民,大明軍也不可能想到這些人是匪。
況且,江南邊陲之地本來就比較亂,常年出海和登陸的人各種各樣,盡管邊防軍很盡責,但也有馬失前蹄之先例。
……
這一日傍晚,夕陽餘暉帶著一絲懶散的氣息,灑在大地上,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葉,照進山林裏。
輕風過,樹葉沙沙搖擺,光線時而被遮住,時而照下來。
丁震眯著眼,抬頭望望天,陽光刺眼,用手擋了一擋,又低下頭去。他背靠一顆大樹,一手拿著塊破抹布,小心地擦拭著另一手裏的一把火槍。
林海茂密,寂靜無聲,在這個慵懶的下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