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個女人叫美美(1 / 3)

我姓穀,小名穀浪巴。男。正值壯年。已婚。

因為身材高高瘦瘦的像豆芽,所以別人就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帶中性的綽號。在我們巴蜀地區,浪巴就是指身材細長,像麻杆那樣的人,說我們這種人白天風都吹得倒,晚上鬼都攆不到。身材單瘦是表象,實質上我們這種人身體好、精神好,屬於特別能戰鬥,戰鬥起來也特別持久和頑強的那一類男人。

此話一點不假。要不然我怎麼有一個情人呢?這個情人還是自己跑來的。我一點功夫沒花,說出來好多人不信,但他們都羨慕不已,哀歎自己咋個沒有遇到這好事。

其實,這世上好事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心寬體胖,你淡定逍遙,說不定走著走著就有一個情人了也不一定呢。

剛開始有情人那段時間,我總是睡不著,總覺得對不起誰。

夜深人靜我睡在工地床上,聽著外麵江風呼嘯,我想啊想,爺爺說人這一輩子,上半夜你想你自己,下半夜你得想想別人。想來想去我覺得對不起我老婆。但想起老婆那風濕性心髒病和她說的話,我就覺得釋然了。老婆在千裏外的老家照顧女兒讀初中。

老婆說,浪巴,你看我就兩雙手,照顧了女兒就照顧不了你,照顧了你就照顧不了幺兒,幺兒就是女兒,那是我們的掌上明珠,當然這麼一選擇,老婆隻好照顧女兒了。老婆說你看我這心髒不好,還有風濕性,一到晚上我就怕,怕你吹集結號,怕你吹衝鋒號,怕打響戰鬥,你把旗杆一豎起,我心髒就受不了,就痙攣,我就口吐白沫,失去知覺,敗了你的興致,打擊了你高昂的戰鬥熱情。浪巴,這麼吧,我給你沿海政策,你看上了哪個你就上,隻要每個月你把我兩母女的生活費打回來就行,你要是耍累了,耍煩心了,你就回來,家裏的大門永遠不會關的。

切,這是什麼話?老婆說起比唱起還輕鬆,好像我要去趕一個場,趕了場,看了熱鬧,或者去踢了人家的攤子惹了禍,趕緊跑回家就行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所以,老婆這麼說得開花開朵,我還是聽出了她話裏的無聊和不舍,畢竟我們夫妻這麼久了。話說白了就會傷了彼此的心。這是我們都極力避免的。

所以,我拿著老婆的沿海政策的批文一直沒有使用。我想我在工作之餘喝喝酒、打打麻將、唱唱歌,洗洗腳燈紅酒綠也就夠了,實在是想戰鬥,就吃碗方便麵也就行了,何必把這一點小問題提到議事日程上來呢。

話雖如此,這具體的小問題,我還是小看了它,它可大可小,可長可短,不解決是不行的。人嘛,又不是機器,喝點油就劈劈啪啪地動,永遠那麼規範,永遠不會出格。人就不一樣了,你就是時時刻刻背誦規範和條例,你的思想要拋錨還得拋錨,要跑馬還得跑馬,要走私還得去走私。

說這麼多,說白了我就是想有點外遇,想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想林妹妹來到我們工程隊。

那時,我是個總工,工程隊一個小小的頭目。我天天在鳳城長江邊上指揮監督民工修公路,沒事了就四處瞎瞅:望望天――天高雲淡。望望水――一江春水向東流。望望人――男人我沒興趣,女人她認不得我……這種工地生活實在是無聊啊!何時是個頭啊?

嘿,正在我極度無聊的時候,機會來了。

那天,我忽然心血來潮,幫著工人打震動棒,半天下來我的手打出了血泡,由於沾了水泥,受堿的腐蝕,我的手掌開了很多裂口,當時我根本沒有把它當成一會事,可過了兩天,我的手掌就火燒火燎的痛。一痛我就使勁擠壓手掌上的裂口,把血珠珠也擠出來了,心想換了新鮮血液傷口就該好了吧,哪曉得地二天,裂口更大了,一道道紅扯扯的,像發泡了大饅頭。

我手下的技術員,小建直勸我去醫院,說老師你生來是坐辦公室,是用腦力的,你哪裏是粗活的嘛,要不我陪你去醫院。

我堅決否定了徒弟的建議,你也把老師看得太嬌嫩了,我們搞工程的四海為家,哪樣苦沒有吃,手掌皸裂了就大呼小叫,那你搞啥雞雞工程喲。

小建看我不為所動,就說公路上麵有個美容店,說不定店裏有護膚的藥,要不然我上去看看,給你買一瓶來擦擦?

我不能接受我徒弟的關心,雖說是師徒關係,但畢竟是兩個大男人,感覺有點肉麻。我趕緊吩咐了他幾句,叫他好生守著工地,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