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雄當年誌,五湖若家席,風聲隨刀冷,血熱勇逶迤,
忽聞鷹犬來,朋客各東西,碩頭如割草,殺人盈山齊。
白骨築威名,青史刻楷隸,千秋隨雲過,長河一點滴,
遙遙古今水,巍巍山不移,生來一過客,蜉蝣蒼生幾。
王守德死死的按著胸口,一支箭釘在那裏,大腿上也有一支,周圍到處是殺喊聲,慘叫聲,求饒聲,著火的船,染紅的湖水,在這無比慘烈的氛圍中他忽然清醒過來,一種悲涼將他和世界隔離開來,人生末路的慘痛,所有努力化作流水的無奈,他平靜了下來,他原來想著自己會有一個被招降的機會,到時候自己可以大聲的嘲諷一下,不想徐北榮看都沒有多看一眼,高高的樓船隻有不停的鼓聲和推浪的呐喊聲,然後是羽箭、投石機,他特意裝扮的羽扇綸巾沒有引起對方多看一眼,甚至有人看見了還特意繞了一下,繼續向著後麵殺去,他的艨艟原本在中間,竟然一路放行到了前鋒得到位置,他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在徐北榮眼裏和他看不起的其他水匪是一樣的,哪怕他人頭的賞金多上一點,也不會如此順利的走到前鋒的位置,這一刻,比他死去受傷都痛苦,但是看著六湖司水軍那層層的戰船,他絕望了,即使他的船越過了徐北榮的座艦,前麵還有十多艘高大的樓船,看著一些衝出的小船,迎來的是投石機的石頭和床弩,他的四周都是石頭砸落水麵的高高濺起的水花。
殺喊聲逐漸遙遠,隻有床弩射出長矛穿梭空氣的急速摩擦聲和大事落水的聲響,不時有船被砸中的裂解的聲音,一顆大石頭帶著風聲落下,一聲巨響,他被高高的拋出了船,然後砸在水麵上,就像他小時候從湖邊樹上跳到湖麵的聲音,飛濺起晶瑩的水花,水花濺起陽光透過七彩的變幻,耳邊還隱約能聽到兒時的歡歌,他慢慢沉下了水,憋了一口氣,慢慢調整了一下,又緩緩的向著水麵浮出,張口吐了個泡泡,耳邊聽到羽箭穿空的聲響,他又急速沉下,射來的箭濺起一條水線,等到沒有力道了,又在水麵浮浮沉沉。
王守德沉下了心,他這個時候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有的隻是平靜,甚至身體本能的上浮下潛,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在水中摸索著將係在腰間的羽扇,然後掰了根扇骨,那扇骨是中空的,裏麵本來藏著毒針,但是這個時候毒針反而是莫大的害處,幸好有兩根扇骨還沒有補充毒針,他摸著將扇骨噙到嘴裏,然後緩緩上浮,通過扇骨透了幾口氣,然後再下潛,他現在得感謝彌漫在湖中的鮮血還有漂浮的屍體,巡梭來去的魚群,這些東西將湖麵混雜,他才不會再第一時間被樓船上的六湖司水軍發現。當然最感謝的是他從小在斐然湖長大,水性極好,即使受了傷還是能能在水中沉沉浮浮的活下來。
龐大的陰影遮了過來,是樓船,王守德下潛,然後遊向了樓船,才到船底,便看到一個黑影過來,是一個穿著水靠的水鬼,口中噙這一把刀,這是隨船的水軍守船人,躲在船底防備有人鑿船,這也是六湖司水軍進入斐然湖之後才有的待遇,正式戰鬥接舷戰比較多,哪有人手蛋疼的鑿船,可是剿匪就不一樣了,這些水匪多數走的是歪門邪道,有一兩個水性好的能有這個本事,六湖司水軍就有了船底的守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