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海蛟張開雙臂,作擁抱狀,低沉的咒語聲傳了出來,他的咒語聲低沉而穩定,聽不清楚,偏偏還縈繞在耳邊,鬧海蛟的聲音開始還是細小的,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到最後如同兩把刀刃相互割裂的劇烈摩擦刺耳聲響,隨著鬧海蛟的咒語聲,河底開始泛起浪濤,托起了沙船,翻卷著向前,一浪又一浪的開始向前,這浪濤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浪湧到細碎的浮冰處,山子終於看到了那些的浮冰就像被卷進了許多小梭子中,翻卷著向前衝去,而他們這艘原本不太快的平底沙船很快便提到了一個令人咂舌的速度,飛竄的穿過那些鬥艦和艨艟構成的圍擋,並且很快的將這些小船甩到身後,那條三桅樓船跟了一段,開始還能保持距離,到了後來沙船飛一般前行,樓船被甩到了身後,山子感到做的不是平底沙船,反而有些像飛馳的賽車。
“哇”,鬧海蛟趴在舷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夾雜著凝固的褐色血塊,臉色蒼白如同旺財手中隨風抖動的白色宣紙。凝霜的雙手是細密的小小口子,跌坐在甲板上,唯一看起來還算好一些的就是旺財了,但是他不住起伏的胸膛和顫栗的雙臂還有不斷泛起的紫氣的麵堂看來也不是那麼輕鬆,忽然,旺財身子有些搖擺,根子趕快過來扶住手臂,旺財撐開根子,向前跌走兩步,終於站穩了身子:“沒事的,我魯鵬宇泰嶽崩潰而眼不眨,一點小事。”
凝霜有些瘋癲的笑著,邊笑邊捶打甲板:“你夠了,魯旺財,魯鵬宇君子先生,收起那一套虛偽的君子風度,都什麼身後你還講究這些。”
“君子有儀,君子有節,我已經失了大節,那麼僅有的儀表風度就要保持了。”
凝霜先是凝固了笑聲,接著是更大的笑聲,瘋狂而肆無忌憚:“老娘被別人用過強,也對別人用過強,做過乞丐,做過王爺側妃,也在青樓賣過笑,還是第一次見過你這麼迂腐的人。”
“這是我的堅持,我破碎了信仰,但是我還作為一個讀書人還活著,活著總要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雖然不能做個正統的讀書人,但是該有的堅持還得有。”
凝霜笑著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磕磕絆絆的進了沙船的艙部,傳者由近及遠的癲狂笑聲。旺財端正了麵容,右手一轉就將那支紫毫筆收進了袖子,迎著風,然雙手握著卷軸的兩端將那張宣紙一點點的卷好,從懷裏掏出個紅色的綢帶,仔細的綁了個蝴蝶結,慢慢的揣進懷裏,最後正了正頭上的正氣浩然冠,一小步一小步邁著儒士的方正步進了船艙。
鬧海蛟吐了好一陣子,對還在旁邊的根子道:“我就在甲板上,你回去找張躺椅過來。”然後從懷裏掏出個瑩白的扇貝,將扇貝打開,露出個指頭大的青濛濛的貝珠,將那扇貝含進口裏,然後將扇貝中的青色液體倒進口中,才躺在根子搬來的躺椅上。
山子就這樣看著,吹著河麵微冷的風,但是心卻越來越滾燙,那種神通的瑰麗燒灼著他的心,在青妃祠看見那抹青色龍影的心又到了他的身上。
神通啊,神通,多麼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