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昭陽鍾聲國喪起(1 / 2)

癸酉年,太歲在作噩,建寧帝聞報大喜,夜禦六女,馬上風而亡。

建寧八年,紅翎急報,天下最雄心勃勃的胡人,最有誌向的高陵汗在狼突嶺吃大雁噎死。建寧帝大喜,與他糾纏一生的敵人、朋友和對手先走一步,他懷著痛快、遺憾和悵然若失的心情夜禦六女,馬上風而亡。

於是,在建寧八年的最後時間裏,一直死掐的兩個對手都死了,死的有些荒唐、無奈、唏噓、哭笑不得。

建安八年十一月整個天下都是繁忙的,尤其是鴻翎使,大啟的鴻翎使十一月初一身穿吉裝向全國報告了高陵汗噎死的消息,十一月初二身穿孝服向全國報告了建寧皇帝大崩的消息。

蜀中的探子放心了,麵對兩個雄心勃勃的君主,他們是最膽戰心驚的,這下好了,全走了,天下終於太平了,不過消息也要很快傳到蜀王的案前才行的,於是探子也忙了。

鴻翎使忙完,就該道士忙了,大啟信奉道教,建寧帝自封道君衍聖教主,教主升天,天下道教自然齊聚京師一起祈禱教主一路走好,到了天庭再護佑他們。

天下的道士,自然也包括身在邊城的道士,金城的四座角城甲字城、乙字城、丙字城、丁字城才剛剛搭建好超渡亡魂的道場,道君衍聖教主飛升的事情便來了,於是主事的都匆匆趕往京師,剩下的交給了師弟師妹、門下弟子師侄、甚至他們的服侍童子??????

丁字城的城門前,老道看著哭喪著臉的徒弟,蹲下身子扶正徒弟的七星道冠,又整理一下徒弟有些皺的掐邊月白鬆紋袍,從懷裏拿出一塊巴掌大的鏽跡斑斑的銅牌子:“記住了,你是三才門浮沉觀的二十六代嫡傳弟子,你是為師行走天下三十年才尋找到的絕世道才,這點小事,沒一點難度,有師門的五方令牌,你完全不用擔心,照著為師說的就沒有一點問題。”歎口氣,又揉揉小道士的腦袋,轉過身子,牽過匹脫毛的老黃馬,悠悠然坐上,對侍立在一側的劉昆道:“你照顧好我的徒弟,等你女兒九歲時,我薦她去老梅宅,你如果有了兒子,我給的信物還算數,讓他來做我的童子。”

劉昆使勁的點了又點腦袋,準備說什麼,一張口,又是一陣子咳嗽,老道搖搖頭又對小道士道:“完事了,給他開個便宜點的方子,這咳嗽的、聽著就不舒服。”

說完了,一拍馬,馬便施施然向前行去,在微微揚起的風中,逐漸和天地化作一色。

來去匆匆,驛道上多了許多過客,拉車的,騎驢的,疾馳的信使,飛奔的快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沒有一刻停留,路邊的老農看看這些個突然增加的過客,拉著尾聲長歎一句:“天下從此多事了。”

金城的四座角城,已經搭起了四座形製古樸的台子,樣式不一,款式各異。甲字城是一座五穀祭壇,五色分明,中央祭壇供著麻、黍、稷、麥、菽五穀作物,五色祭壇的的五個方向插著一段五個顏色的供香;乙字城是一顆醜陋的老梅樹,老梅樹上掛著一個黑漆漆的青銅算盤,算盤子上掛著六個鏽跡斑斑的銅錢,樹底下撮著一小撮土,再仔細看看,卻是甲字城的五色土;丙字城最是熱鬧,道君衍聖教主飛升,佛門隻是禮節性的問候,丙字城的主事主持並沒有離開,和尚們直接搭了個台子準備放一班大的瑜伽焰口;丁字城看起來很是恓惶,空蕩蕩的場地,用柳枝隨意畫個八卦盤,中央陰陽魚眼放著一黑一白兩個陶土罐子,陶土罐子的雙耳有著厚厚的黑垢,拴在罐耳上的繩子黑乎乎油膩膩的,兩個罐子裏裝著紅褐色的土,這應該是在城外的戰場上挖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