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謅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次日晌午了,靠著窗子的竹床上,陽光透過窗子照的好不亮堂,側身蜷縮的胡子謅打著哈欠睜開了眼,稍微伸了伸身子便是一陣咯咯的響動。

“爽!”胡子謅不由喊了一聲,要照平時,準被老師一陣痛罵,今天倒好,連個哼聲都沒有,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四處看看,哪裏還有別人,屋裏空蕩蕩的。床邊的凳子上,一身新做的獸皮襖子放著,還有一盤肉,胡子謅抓了一塊肉邊吃邊出了門,至於之前發生了什麼早已拋之腦後。

胡子謅三抓兩撓登上了木樁頂,這可是八裏塘最高的地方了,站在上麵,整個八裏塘淨收眼底,胡子謅一直很喜歡待在上麵,春夏秋冬,風吹雨打,當年十多杖高的木樁如今長到了百丈,胡子謅也很納悶,明明是一根木樁,為什麼還會長長?更令他好奇的是,原本白色的樹皮竟然慢慢脫落了,變得油膩膩黑黢黢的,手抓著打滑,甚至一度胡子謅根本爬不上去。

一夜,老師告訴他,院中的木樁其實是一種樹,名叫油木,顧名思義,外表光滑的像塗了油一樣,幼齡期與普通的樹木沒有什麼差別,長成期才顯出猙獰與不凡,胡子謅問道:“老師,它沒有枝葉隻有主幹,甚至連樹皮都褪去了,那它怎麼存活呢?”,老人沉思良久,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通,一字一句的對胡子謅說到:“油木的根須深紮在地下,隻知道索取,汲取大地養分、萬物的精華,卻不會分出哪怕一分能量給予別人,所以還要什麼枝葉,要什麼皮囊呢?”,“那它到底為什麼會存在呢?”胡子謅又問道,老人徹夜未眠,也沒有和胡子謅說什麼,一老一少,對坐在枯黃的油燈前,天亮了,看著趴在桌上打著呼嚕流著涎水的胡子謅,老人感慨萬分,一把揪起了他:“子謅,從今往後,不要再叫我老師了。”

“啊?”胡子謅一臉茫然。

“以後,叫我師傅。”

胡子謅並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區別,呆呆的被師傅拽出了門,到了油木前,隻見老人抖擻著肚子繞著油木轉動了起來,越來越快,從下麵一直轉到頂端,最後一閃身來到了他身邊,五六人合抱的油木上,生生被打出五列盤旋而上手印腳印交錯排列的階梯。

“老師,不,師傅,這,這是什麼?”

“這是為師知道的唯一份法印,名叫五靈印,浮遊決、鳳黯決、線狨決、金剛訣、玉虛決。隻可惜空有招式,沒有心法,他日你若覺醒,或許會找到其中的妙訣。

望著遠處,胡子謅一陣感慨,如今,自己已經熟悉了五靈印的身法,卻毫無用處,空有其表,乏之內涵,爬爬高杆尚可,打獵鬥毆無用啊。胡子謅是個孤兒,整個八裏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家的孩子不是躺在蜜罐兒裏的?

“小虎兒,離他遠點兒,他呀,有人生,沒人教,小心他咬你。”

“毛豆兒,你可不能和那個野孩子一起,小心他給你染黑咯。”

“喂喂喂,怎麼說話呢?”

“什麼怎麼說話,你是他爺爺吧?你看看,皮襖子上還掛著血呢,你聞聞,聞聞,一股子騷氣,小孩子不懂事,改天別一拌嘴,被他一刀給劈咯。”

“他劈你?我現在就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