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回憶到可怕的事兒,朱老四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用力地吸了好幾口旱煙,嗆到一陣咳嗽。嚴嘉恩將旁邊的茶杯遞給他,朱老四感謝地看她一眼,喝了口水才又慢慢說道;“猴子那家夥……哦,就是朱峰他爺爺的小名,我們幾個小時候給他起外號長大就叫慣了。猴子把我們帶到那個家裏明令禁止去的那間木屋,我們幾個當時也確實年輕氣盛,根本就沒人害怕,更沒人逃跑。猴子就跟我們說,你們幾個誰能在裏麵好好地呆一宿,我就把族長之位給他,這樣大家既不傷和氣,也可以看出誰才是真的無所畏懼的男子漢。”
嚴嘉恩聽了默然好久,“所以,那天晚上您和其他幾位長老就真的在那間木屋呆了一夜?”
從朱老四的說法來看,不祥當時的故事沒有騙他。那間木屋並不是像朱老四原先說的那樣,至少在他們那個年代,木屋雖然禁止靠近,但卻是可以找到的。
她又想起不祥那個時候對這些長老的稱呼,一口一句老不死的,他對他們應該恨透了。但,朱老四應該不知道不祥將木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告訴了她。
她倒要看看,在這種情況下,朱老四會怎麼說。
朱老四一陣苦笑:“是啊,現在想想我們那個時候的行為純屬找死。不過,當時我們想著裏麵是我們朱家的神女,應該不會害我們,所以我們就進去了。那個時候啊,真是挺莽撞,天不怕地不怕,隻想當上人人都想做的朱家族長,知道那個隻有族長才知道的秘密。那天晚上我們坐在木屋的四個角,說是不怕,但沒人敢靠近那個棺材,畢竟……”他說著,突然哽了一下,看了眼嚴嘉恩,後者疑惑地問他:“怎麼了?”
“沒,沒事……”朱老四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絲鬆口氣的神色,他以為掩飾的很好,卻不知嚴嘉恩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這種細微的變化當然逃不過她的眼。
嚴嘉恩心裏冷笑,表麵不動聲色。
“就那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半夜,我們都睡著了,這個時候老六叫了我們一聲,問我們棺材怎麼打開了一條縫?我們幾個當時一個機靈,一下就清醒了,老六說他本來醒了想撒尿,撒完扭頭就看到棺材有縫,他還以為我們打開的,就問我們怎麼回事。因為當時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棺材嚴絲合縫,根本就沒有開過的跡象。我們看著對方,很快就嚇傻了,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跑,但是老七擋在門口,他說我們都在這裏半夜了,一旦出去就功虧一簣,而且那個棺材不是沒什麼事麼?咱們隻要不觸犯她,她也沒道理來傷害我們。”
朱老四喘了口氣,“後來,我們就不敢一人一個角蹲著了,大家都聚在一起,沒人再有睡意,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口棺材。就這樣,又撐了兩個小時左右,我們心裏都鬆了口氣,再有一個小時就淩晨五點,雞就要叫了,到時候還有什麼可怕的?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大哥……哦,大哥是我們這輩朱家人裏的老大,但他平時不太愛說話,隻跟著我們走,我們也不怎麼信服他。他說,你們不想去棺材那裏看看麼?我們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因為老大太蔫兒了,這個時候說出這麼句話來讓我們甚至都忘記了對棺材的恐懼。老大又說,反正馬上就要天亮了,這一夜都沒什麼事,棺材好好的自己打開,會不會是想讓我們看看她?跟她聊聊天?”說到這裏,朱老四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老大的腦子真是不正常,那種情況下我們都覺得他瘋了,居然還想能想到那去?不過他當時的行為更讓我們吃驚,他竟然真的一個人朝著那個棺材走了過去,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感受,後背全濕了,手腳都在發顫,一腦門的心思就是看著老大,其他人也跟我一樣,老大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他站在棺材旁邊往裏麵看了看,然後朝我們招手讓我們也過去,說根本沒什麼事,老六就說老大都敢去,咱們哥幾個不能輸了老大,所以我們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