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是入世的學,空談自然是入世最大的敵人。他們這些老儒有不少都是經曆過仕宦的人。雖然也有一直在野的,可也少不了向皇帝上疏。
種種言行,都是與這個知行合一符合的。
自然,就不會有人反對。反倒是因為羅彥短短幾句話,讓幾人好生激動。
“的好。早些年就聽聞士林有個狂生,讀書若不能救濟黎庶,還不如去做那莊稼漢。想來那個狂生便是你了。羅彥,別處我不知道,在江南你的那種讀書人委實多了一些。好好講,讓那些個自娛自樂的後生們聽聽,什麼才是擔當。”
這話可不是楊的,而是那位江寧怪客。
當然了,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不住的點頭卻也告訴羅彥,這件事情,他們同意了。
楊老先生尤為高興。羅彥雖然是6德明的弟子,但是這回蘇州講學卻是他促成的。這樣順利通過江南最頂尖的一批大儒的考驗,那麼羅彥在江南士林的地位,算是徹底穩固了。
算上長安,羅彥已經算是正式邁出了那一步。
一時間閣樓上的人聊的氣氛越和諧了。
轉眼間講學的日子便到了。
一大早便陪著這些大儒們走到山頂上,看著上邊約摸十數畝的平緩地勢,羅彥樂了。此時山頂早已坐滿了士子,估算一下,少也是上千人。
這樣的場麵不可謂不宏大。
就要入場的時候,一幹老儒忽然站穩了身形,將羅彥往前邊一送:“既然你是主講,便由你來帶我等入場吧。”
這份禮遇,委實讓羅彥大吃一驚。
一幹老先生的是帶,而不是等。顯然,是要將羅彥奉為主角,他們全都甘願做那個陪襯。
但是羅彥也知道,此行事關自己邁出關鍵的那一步,既然這些老儒們都同意了,那麼自己就必須去做好。
朝著楊等人一拜,羅彥轉身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闊步往人群中心走去。那裏早已備好了胡床,隻等他們坐上去,這次講學便正式開始了。
“儒有三倫:大德無格,大化無界,是為上倫,上倫如日。”
此言一處,原本還有些喧鬧的人群頓時寂靜下來。這是要給儒家定格調啊。這一個上倫,隻怕隻有傳中的聖人才可以做到吧。
“無遇不征,無方不利,是為次倫,次倫如月。”
這個倒是大家可以接受,方才跟在羅彥身後的這些個老儒,在大唐境內便有這般的厲害。所以現在也就不會有人羅彥在空口白話了。
“己獨昭昭,人皆昏昏,其倫為下,下倫如星。亦有非倫,非倫如螢,螢不可亂星,不必為辯。”
這回可是到這些人了。雖然不明就裏,但看到羅彥這句話的時候對著所有人,而不是像方才那般朝著身後的大儒們點頭示意,便知道其中意味了。
這種場合自然有人想要出演反駁,但是羅彥接下來的話便徹底堵住了他們的嘴。
“仲尼,子輿言道德必及事業,皇皇救民,輾轉亂國,日不寧息……今於其內致精,於其外若遺若忘……”
這哪裏是講學,分明是在打臉。對比先聖的作為,今日能夠繼承下去的,估計隻有書本上那些個言論,而不是效仿先賢的作為。
不少人因此慚愧地低下了頭。而羅彥的身後,一幹大儒們也就此反省,很多道理,是羅彥先前沒有提出來的。現在聽來,不僅覺得新穎,而且服力更是巨大。
當半個時辰之後,羅彥講學的第一個節才正式結束。但是胡床之下,不少人都聽的冷汗直流。
幾乎是每一個段落毛都能夠很是尖銳地提出他們如今的問題。先前隻覺得自己所謂乃是高士,可是現在羅彥壓根不留情麵地告訴他們,太平盛世玩這個的,才是真正的失敗者。
誰願意背負這樣的鄙薄。可是之前的所作所為卻沒有為他們提供半點辯解的勇氣。
而胡床之上,羅彥身後的一幹大儒們,此時卻議論紛紛
“不想羅彥的話居然這般辛辣。還好老頭子我也還做過不少實事,不然此時定然要羞愧的自己走下這胡床,坐在那些士子中間,好生聽羅彥教訓我等。”
“汗顏,汗顏啊。真是如同黃鍾大呂,聽在我耳,振聾聵。”
如此這般的誇讚下,是羅彥越堅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