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年前6敦信守孝期滿,朝堂便委任其去了外地充任刺史職。如今在6府守著的,乃是6德明的兄長一脈子嗣6敦義。
聽聞是6德明的學生拜訪,起先6敦義並沒有管太多。這些年自稱6德明弟子的人多了去了,最開始6家還好生款待。但後來現不少冒名頂替的之後,6敦義也就有些散漫了。隻要是來人,悉數交給自己的兒子去應付。
所以看到名帖的時候,6敦義也不看裏頭的內容,很是隨意地對正在讀書的兒子道:“正明,你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又是哪裏來的士子前來憑吊大伯。”
這樣的事情6正明這兩年少做了上百回,從自家父親手中接過名帖,認真看了起來。
6敦義可以不認真,但他要去迎客,可不能怠慢了。
這一看之下,6正明的心都開始狂跳了。原本還打算往外邁出的腿立刻收了回來,很是謹慎地朝著6敦義道:“阿爺,這個人,隻怕還需要阿爺親自去迎接。如果可能,還是將大房那邊的人請來最好。”
聽到這樣的話,6敦義有些吃驚。
自己這個兒子這幾年逐漸開始當事,家中不少的事務都是他代為操持。便是那吳縣縣令來了,自己兒子都能夠應付的好好的。今日難道是蘇州刺史來了不成?
看著自家阿爺一臉困惑,6正明將名帖送到他手裏,苦笑一聲:“阿爺還是仔細看看這名帖是誰的吧。”
名帖?對了,正是名帖。6敦義急忙翻開了那張薄薄的紙,隻見上邊很是端莊的字體寫著:“6公諱德明門下,誠國公羅彥。”
這是羅彥此來專門製作的名帖,將6德明弟子的身份放在前麵,以示對先師的尊敬。在其他地方,是沒有過的。
6敦義頓時有些著急。這回可真的是6德明的弟子啊,如今他們吳縣的百姓對外誇耀的時候,定然會帶上一句:“我們吳縣男,可是教授出了誠國公那樣的青年俊傑。”誇耀到興頭濃處,還會將羅彥當初寫給6德明的祭文之類念上一遍。
如今真人就在自家大門前,自己還差點當一般人給應付了。如果讓遠方的長房大哥知道了,還不得將自己給罵死。
“快,請長房夫人和姐前往正堂。正明,隨我一起去迎接誠國公。”6敦義如此安排著,人卻早就已經走出了房門。
府中匆匆,以至於並沒有讓羅彥等許久。不過半炷香的時間,隻見6府中門大開,一個身形七尺衣衫華麗的中年人,帶著一個稍顯瘦弱一襲青衣的青年走了出來。
看到羅彥帶著長樂站在人群最前頭,走上來便是一拱手:“對麵可是誠國公,我是6家二房6敦義,忝為6府主事。舟車勞頓,還請誠國公入府沐浴休息。”
先前6德明並沒有向羅彥講過老家的事情,但一聽6敦義的名字,就知道其人乃是和6敦信一輩的人。
長者為尊,羅彥受了這一拜,是之前不知道。如今既然知曉了對方的身份,自然不敢放肆。躬身朝著6敦義一拜:“原來是6家二兄,羅彥不告而至,還請二兄多多見諒。”
那一身國公的架子,全然在他身上看不出來。
見羅彥這般客氣,6敦義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羅彥文采斐然,但這品德如何,6敦義還真是不知道。之前就擔心著呢,這位要是太過威嚴,他們6家該如何是好。
當帶著羅彥走進府門之後,忽然聽到身後的羅彥開口:“遠來困頓,今日也不適合前去老師墳前盡孝。不知府中祠堂可否容羅彥進入,也好在老師靈前奉香一炷。”
6敦義聽到這裏,就更加放心了。
但凡是傳承久遠的家族,定然是設有祠堂供奉先祖的。但裏頭規矩頗多,有些不容女子進入,有些不容外人進入。種種規矩不一而足。若是今日羅彥不顧規矩強行進去,他們6家也不好太過阻攔。
但如今羅彥問起,反而讓6敦義覺得值得為此破例。
“先前祠堂前也多有士子憑吊。不過國公乃是大伯弟子,更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言論在先。若是不讓國公進去,反倒有些於理不合。我看這樣吧,我暫先安置好國公的房舍,待我等沐浴更衣之後,再前往祠堂一行。不知國公意下如何?”
羅彥先前也隻是想試試,哪裏想到6敦義居然如此回答。登時便大喜過望,朝著6敦義便是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