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安排,還我爸爸!
郭中在心中有時也罵娘,一個孩子,忽然沒了父親,一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沒有哭天哭地,尋死覓活已經不錯,心裏罵幾句已經很輕了。
再往後的幾天他就有些釋然了,說的大了,爸爸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死,死得其所,死的有意義,我不能就此沉淪,不能辜負爸爸用性命對我的愛護。想到這裏,郭中就起身自己乘了一碗飯,坐在床邊慢慢地吃起來,嚇了趙老頭一大跳,他眼神直直地看著郭中——這個沉思了數十天的孩子。
吃完飯,太陽已經落在了山的那一邊,屋裏多少有了一些寒氣,趙老頭特地把煤火燒的旺了一些。郭中吃完飯就睡了,的確不能再沉淪下去,爸爸已去,不管怎樣,還是要做回自己,即便是為了爸爸,也不能再這樣沉淪。
郭中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他和爸爸去了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那裏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一路上他都很高興,拉著爸爸說這說那,但爸爸好像不高興似的,話語很少,多數時間都是沉默地看著他,眼中露出慈祥。終於他們來到了一扇大門前,郭豪邁拉了拉郭中的手,說了夢中的第一句話:“孩子,放開我的手,推開眼前這扇門,一直走下去吧!”郭中聽著好奇怪,這並不是郭豪邁平時的說話方式,而且他也說不出這麼有水平的話,但他並沒有過多疑慮,徑直朝大門走去,一把就推開了它,呈現在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呆了郭中:眼前是一個懸崖峭壁,不時能聽見禿鷲“啊啊啊”地厲聲尖叫,那聲音煞是難聽,四周的高山光禿禿地,沒有一點生氣,往懸崖下麵看去,一片霧蒙蒙,模糊不清。忽然,懸崖下麵慢慢地升起一些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亮,那團就像火盆中燒炭一般的東西呲呲作響,緩緩上升,待到升至郭中眼前便停了下來,溫度驟然升了很高,烤得郭中渾身不自在,便扭頭看了看郭豪邁的情形,卻發現郭豪邁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然笑眯眯地看著郭中,緩緩地,他說出了夢中的第二句話:“孩子,別怕,走過去吧,就踩著這火!”郭中心中一震,怎麼?踩著這火?不是吧爸爸,這怎麼可能?但就在猶豫中,一隻大手猛地推了郭中一下,郭中並沒有準備,忽然被這一掌擊中,手臂搖晃了幾下,身體就向前傾去,他扭頭看了看郭豪邁,郭豪邁依然笑眯眯地看著他,還對他點了點頭,接著郭中就失去了控製,那些火也一下就消失殆盡,郭中掉進了無限深淵。正在他無措下落的過程中,郭豪邁說了夢中的第三句話:“郭中,我一直在,我身穿白衣!”
郭中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郭中躺在床上回想了整個夢,沉思了好久,仿佛想通了什麼,他喊了一聲坐了起來,揉了揉朦朧的雙眼,看了看窗外,發現天已經大亮,已是第二天上午。郭中下床伸了個懶腰,呼喊了兩下,發現趙老頭正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便很輕鬆地和趙老頭打了個招呼:“早啊,趙爺爺!”
趙老頭表情一下就愣住了,內心卻一陣欣喜,那個活潑,充滿朝氣的郭中仿佛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