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耍賤的大男人(2 / 2)

看著路口的指示標,六樓是骨科,五樓是心胸外科,四樓是眼科,三樓是耳鼻喉科,二樓是婦科……

住院部裏大廳裏幾乎沒有人,值班的護士隔著玻璃窗看到她很詫異,易安瀾友好地笑笑,朝她點點頭。

白得發亮的地板,反光都是刺眼的。

這時候大門外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還有噪雜的哭聲和車輪推動和地麵的摩擦聲。

易安瀾很想出去看看,看看護士還是乖乖地往回走了。

走到樓梯口,她想了一下又回出來從另一扇門轉到了急診。

走道裏,穿著藍綠色製服的醫生護士飛快地推著病床,“快,快!”

易安瀾好奇,不知不覺地走了上去。

急診室裏即使是晚上也是燈火通明,醫生護士走路都是用跑的,易安瀾走在一旁,張望著被推進去的病床。

急診區很大,隻不過每個病床都用簾子擋著,易安瀾小心地圍上去,立刻就被前來的護士哄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特別期待看到剛剛推進來那個病人的情況,她坐在外頭摸著手機。

一旁的大媽捂著臉痛哭,易安瀾想了想找到值班的前台要了紙巾遞給了婦女。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醫生才走出來。

大媽跌跌撞撞地撲上去,醫生的表情很沉重,“對不起,搶救太晚了,我們沒能保住她的生命!”

大媽聽到這個消息,恍惚了一下,像是呆住了,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哭聲,聽得人心都顫抖了。跟在後頭的護士趕緊扶住了她。

顧君翔今天值班,沒想到會在急診室外看到呆愣愣的易安瀾,她的小臉煞白煞白的,襯著肥大的病服,看著有些讓人心疼。

麵前的人一身灰格子短袖和長褲睡衣,頭發淩亂,睡眼惺忪,站在麵前還在揉眼睛,好吧,夢中那個霸氣地揮舞小皮鞭的顧醫生形象已經毀得差不多了。

顧君翔換下了手術服,出來時看到她還呆呆地坐在那裏,像極了被拋棄的小寵,順手拿了杯熱飲給她。

看到眼前的手,易安瀾怔忡了一下,滾燙的熱水讓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一股熱水湧到喉嚨裏,熱熱的,暖暖的,易安瀾長長地舒了口氣。

顧君翔自然地坐在她身邊。

半晌無言,忽然她說,“永遠留在手術台上的人就跟剝開後掉落在泥土裏的雞爪一樣,前者永遠醒不來了,後者想吃也吃不了了,原來生命可以這樣脆弱的。”

“嘶,”顧君翔捂著腦袋,他剛剛是在憂傷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好嗎,這和雞爪有半毛錢關係!口氣悶悶地說:“女孩二十五歲,公司白領,因為男朋友分手傷心過度選擇安眠藥自殺,等她媽媽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分手還要鬧自殺!”易安瀾忽然發現同情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有辱她的人格,雖然那個媽媽很可憐,可是誰讓那女孩子不長腦子呢,這社會有的是宅男剩女居然為分手自殺,難道是棒子國的純愛偶像劇愛多了?

她還是決定明天出院了去吃十個大肉包子填飽她的智商吧,心裏默默呢喃,“老子戀都沒戀過的人是不是要那塊布把臉遮起來啊。”

“自殺方式很多,她隻不過是選擇了最痛苦的一種而已。”顧君翔咽了一口熱水,把杯子放在一旁,整個人向後靠,雙手搭在椅子上。

“吞安眠藥是最痛苦且最沒有尊嚴的自殺形式,在吞食安眠藥之後的48小時內,人不僅不可能睡著,還會出現胃痙攣、腹痛、口吐白沫等症狀,就是五髒六腑猶如翻江倒海,一個一個輪流痛過來,這是因為人體的各器官都有激能力,在攝入大量有毒物質以後,器官會自發地做出反應。所以很多服食安眠藥的人,最後都會因為忍受不了痛苦而自己打電話求救,即使挨過了那48個小時,也會死狀可怖,慘不忍睹。”

易安瀾聽得津津有味,看來以後找不到男朋友要自殺也得找個好方法,或者她可以攢好素材,哪天心血來潮的時候,可以寫一篇論文《論自殺最有效的方式》……

顧君翔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另外一個很麻煩的問題是,安眠藥屬於處方藥,一個藥店最多賣你20片,而安眠藥的致死量最低是800片,也就是說你必須去40家藥店才可以湊齊,先不談買藥的過程將會多麼艱辛,光是一口氣吞800片藥,也是一件相當有難度的事情。求個死還要折騰半天,死不了還要掙紮那麼久,可以說是最得不償失的一種選擇。”

易安瀾已經忘記剛剛的沮喪了,偏著頭看他,“那怎麼死最有尊嚴最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