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神秘人的阻截
當綰素收功立在飛梭船頭時,已是繁星滿天。烈烈罡風雖然不能吹皺擁有護體真元的她的半片衣裳,可卻也攪起了她的一腔憂思。哪怕她個性再堅強,道心再堅硬,可畢竟隻是個年紀尚淺的姑娘。即使在有人的時候,她能偽裝出一切淡漠的模樣,可此時麵對浩瀚而又寂寞的天空,當她獨自一人時,內心的柔軟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來。
那輕輕皺在一起的眉頭,讓人心疼的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撫平。本來心裏便深埋著盛滿憂傷的秘密,而此時一直係在心上的那個人,又生死未卜,她真的有一種被宿命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若是能做個無知無情的人,或許會更好。那樣便用不著這樣費心奪神的愛著,恨著,怨著,等著。若是當年沒有在千瀾湖畔遇到那個帶著白鵝巡山的少年,要是沒能感受到他身上如同自己一般深藏的憂傷,若是沒有選他做自己的劍奴,若是···。若是早知會有今日這般錐心之痛,相見真如不見。
綰素一隻手緊捂著胸口,臉色蒼白。每當腦海出現有關於當年那個少年的記憶,胸口便如萬蠱噬心,雖然全身真元未損一分一毫,可那種深入神髓的痛楚,使得她整個身體都在流逝力量,原本一直維持在體表的護體真元也雖弱若無。風吹亂她的發絲,打在臉上,又被額頭的冷汗黏住。那一直挺的筆直的腰肢,也逐漸彎了下去。
可即使是疼成這幅模樣,那閃爍在腦海裏的樣子不僅沒有模糊,甚至更加清晰。連少年嘴角的嘲諷,都宛如初見眼前。“海誓”之名,豈能有虛,修仙史上,無數驚才絕豔的修者因為情,因為海誓,最後落得個淒涼收場者,數不勝數。其之恨絕不僅在於那噬心之痛,也不止於無藥可解,更可怕的是,凡中海誓者,越是疼痛難忍,心中的感情就越發清晰,腦海裏就越會充滿關於所愛的人的回憶。最後隻能是越痛越想,越想越痛,直到情盡心焚,身死道消。
眼見綰素終是沒有力量再來支持自己那淡薄的身體,摔倒在飛梭船頭,雙眉緊皺,雙眸緊閉,嘴裏模糊的叫著“不易”兩字,直到徹底的暈了過去。“海誓”的發作完全沒有規律,但隻要你動情,便隨時有可能發作。當綰素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隻見她捋順額前的青絲,沒有任何耽擱的又開始打坐練功。
當初來恨海時,綰素急於求藥,並沒有選擇繞遠,而是直接穿過險途重重的須彌水域。可當她取到孽海花之後,反倒沒有勇氣再原路返回了。不是她自己怕遇到危險,隻是如今身懷救治獨孤不易的一味靈藥,而且還是目前的唯一希望,她不敢讓自己冒那個險,一旦有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當人在被逼到沒有任何選擇的絕境時,往往能夠激起莫大的勇氣和毅力,但當人一旦有了希望之後。便又開始變得患得患失,尤其是當這希望成了最後一根稻草時,更讓人沒有任何去賭的勇氣。雖然她很希望能夠早點的把孽海花安全帶回,可她更不希望在路途中有任何意外,所以在趕回水雲澗的路上,她選擇了繞遠。
飛梭飛行了一個多月之後,綰素立在船頭。自從上次海誓發作之後,最近雖然偶有情動,可也沒有再引起發作。海誓的這種不定時發作的特性,無疑打破了綰素想要掌握它發作規律的想法。綰素知道,要想通過掌握海誓的發作規律來隱藏自己身中海誓的秘密幾無可能。為今之計,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獨孤嫣然和上官清茹她們並不知道海誓發作的情況,所以就算撞破,也不一定就能看出她中了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