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進得門來,一如往日伺候我洗漱之後,又鋪好床,放下帳鉤,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我縱使心裏打著鼓,麵上還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直到丫環走了好一會子,我才敢讓丁秀才從床底下鑽出來。
一看見他,我白了他一眼,低聲嗔道:“你可是想害死我不成?老老實實給我再呆一會兒,等下人都睡下了,悄沒聲兒地走人!”
丁秀才此刻倒象吃了豹子膽似的,一把便摟住我,將嘴湊在我耳邊道:“我的心肝兒,我好不容易才盼到和你一塊兒,你忍心就這樣趕我走?”
他嘴裏的熱氣噴在我耳朵上,癢絲絲的。想推開他吧,他卻抱著我不肯撒手。我自然不敢大聲叱責,隻在他膀子上扭了一把。
他哎喲了一聲,還是不放開我,反將臉貼在了我臉上,輕聲細語地說:“你曉得麼?我夜夜做夢夢見你,為了你,我是茶飯不思,寢食難安。你不覺得我瘦了好些嗎?”
我瞥了他一眼,小聲道:“沒覺得。”
“唉,可惜我沒法子將心掏出來給你瞧一瞧。不然的話,你會知道,我心裏除了爹娘之外,滿滿地裝的都是你哩!”
他的話很是動聽,淩慕白就從來不曾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他又開始吻我,那種很細致,很溫柔的吻。一開始吻我的額頭,吻一下說一句:“我喜歡這個額頭,又飽滿又透著聰慧。”吻落到眼睛上,便說:“我喜歡這雙眼睛,同兩汪清泉似的,早就將我的魂靈勾了去。”
“這個鼻子是那麼俏皮,還有這張花朵一般的唇,唉,同你在一處,我的心歡喜得象要脹裂。若是有朝一日娶了你,就是讓我做神仙,我也不去的!”
他嘴裏說著話,不知怎麼就將我抱了起來。別看他是個讀書人,原來力氣還是有的。
將我放在床上,他的身子也壓了上來。我用力推開他,又羞又惱:“咱們還未成夫妻之禮,不許你這樣!”
他喘著氣,抓著我的手說:“咱們遲早會是夫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關係呢?好人兒,求求你啦!我總是不安心,怕你會看上了別的人。聽人說,你同那個趙公子也很要好是不是?”
我甩開他的手道:“你聽哪個胡說八道呢?根本沒影兒的事情。”
“那就證明給我看!如果你真心同我好,就證明給我看。”他有些固執地說。
難道隻有以身相許才能證明我是真心同他好嗎?我有些著惱。
他興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下子又跪在了我床邊,溫言軟語地哄我:“我丁宏健對天發誓,此生隻愛楚雲菲一人。若敢負心,天打五雷劈!”
發完誓又湊近我道:“夜涼如水,可容我在枕畔被底禦一禦寒?”
他穿得很單薄,他的唇有些冰冷,他的手指也有些冰冷,我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竟默許了他爬上床來。
開始他很老實,一動不動。但不知什麼開始,他越來越靠近我,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縈繞鼻尖。我也不曉得怎麼會在他懷裏的,而且那感覺,竟讓我覺得很舒服。
再後來,他竟然,竟然開始解我的小衣。我本來應該一腳將他踢下床去的,但是我一個怕驚動旁人,還有一個就是,我怕這樣對他,他會對我死心。再加上,我也昏了頭了~
唉,反正最終還是如了他的願。
事後我的心裏亂糟糟的。其實我知道自己這樣是做錯啦!但事巳至此,我還能怎麼辦呢?
丁秀才對我百般撫慰,說他現在算是明了我的心啦!等他從省城考舉人回來,便派媒 人上門提親。
我抓過他的胳膊用力咬一口,說不出的委屈。
他小聲地嚷痛,我嘟囔著:“隻有你痛麼?別人難道就不痛啦?”
他先是愣了一愣,接著明白過來,哧地一聲笑。我捏起拳頭象擂鼓一樣敲在他的身上。他告饒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以後保證不讓你痛成不成?”
他的話,把我的臉羞成了一塊大紅布。
直到夜深人靜時,我才催著丁秀才離開了楚家。老實說,我的心很是忐忑不安,生怕這事會露出什麼馬腳來。好在平安度過去了。
從那天之後,我便盼著他早些從省城回來,最好是他得中舉人。那樣的話,我在爹娘跟前也有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