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恒之回過頭,隻見兩個佩劍的靈劍派弟子麵帶怒色向她走過來。
她全然不知他們怒從何來,笑著迎上前去,正待開口,便聽到其中那姓羅的男弟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瞪著吳恨生,大聲道:“馮師妹入門不久,不懂規矩情有可原。你年紀一大把了,不在山上等死,跑出來自尋死路也就罷了,為何還來妨礙我等行事?”
另外一個男弟子也是一臉不忿鄙夷之色。
馮恒之恍然大悟。常言道,莫欺少年窮。同是沒有築基的低等弟子,眾人對待年輕人和老者的態度都不一樣。因為誰也不知道年輕人將來會走到什麼地步,而老者如不能築基,便已走到接近人生的盡頭,縱然最後勉強築基了,也極難再有很大進益。這兩個靈劍派弟子想必以為吳恨生也是靈劍派的低等弟子,也在出外遊曆之列,隻是無人願意與他結隊,便找上了他們,想占點便宜。
且不說吳恨生對她有半師之誼,馮恒之容不得別人如此當麵羞辱他。隻看這位看起來老邁的修士將各種法術解說得入木三分,到底有多厲害雖未可知,但這兩個靈劍派的弟子加起來,恐怕也未必比得過他。
馮恒之一皺眉,麵沉如水,便要出言斥責。
她隻來得及說出一個“住……”字,吳恨生身形倏地一晃,轉眼間便到了那兩個靈劍派的弟子麵前,連法術也不用,雙手如閃電般捏在他們兩人的咽喉上,輕輕一扭,眼看便要扭斷他們兩人的脖子。
馮恒之顧不得多想,連忙叫道:“前輩手下留情!”
吳恨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停住不動,卻也不鬆開。
瞥了一眼滿麵驚恐懼怕,被捏著脖子說不出話的兩個靈劍派弟子,馮恒之轉過頭,苦笑著與吳恨生對視:“這兩位師兄冒犯前輩,實是不該,還請前輩小懲大誡,饒了他們的性命。”
雖然這兩個同門弟子出言不遜在先,然後其罪並不致死,吳恨生隻因一言不合便要動手殺人,這般行事實在不像與靈劍派交好的前輩所為。但要說他是與靈劍派有仇的故人,卻也不像,不然他為何悉心教導她?
她早就知道他厲害,但沒想到他會這樣厲害。事到如今,她明知打不過他,卻也不能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兩位同門殺死。不然姑且不論日後還有誰肯與她為伍,她也無法向門派交代為何與她同行的人被殺,她還好端端地活著。好在吳恨生看來並不想要她的命,否則不會與她周旋良久,還費心指點她。
吳恨生道:“你在靈劍派不過是個低等弟子,還曾想過轉投其他門派,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維護他二人?”
馮恒之肅然道:“靈劍派乃萬年大派,規矩何等森嚴,身為門下弟子,維護門派與同門安危皆是義不容辭之事。再者既為同伴,為同一事而來,本當齊心協力,盡力守望相助,方能令事情有所成。兩位師兄惹怒前輩,我願意代他們賠罪,以求前輩寬恕。”
吳恨生嗤之以鼻,道:“你從哪裏學來這些場麵上冠冕堂皇的話,就敢拿到我麵前來賣弄,難道你當我是好騙的不成?說實話!”
馮恒之無奈,信口胡謅道:“靈劍山雖然沒有善待我,可也並沒有虧待我不是?好歹有飯吃,有衣裳穿,有地方住,還能修行。盜亦有道,我總不能連強盜也比不上。我吃一日人家的飯,穿一日人家的衣裳,住一日人家的地方,替人家幹活便是理所當然。何況兩位師兄在靈劍山上對我多有照應,他們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師門交代?我與前輩萍水相逢,雖然多說了幾句話,但也不能因此不顧同門師兄弟的性命。”
吳恨生身份莫測,是仙門,魔道還是妖族都未可知,但必定是敵非友。她身為靈劍派弟子,決不能在明麵上與他走得太近。那兩名靈劍派弟子在低等弟子當中實力不弱,說不定哪天便能用上。故此她一番話說得半真半假,仗著猜到吳恨生不想殺她,絕口不提吳恨生對她的指點,厚著臉皮與他撇清了關係,又不動聲色地拉攏了那兩名靈劍派弟子。
吳恨生“哈”地笑了一聲,道:“我先前說的果然沒錯,你這樣無恥的小姑娘,不去魔道,真是枉費你的大好天分。留在仙門之中,他們成天叫著替天行道,除魔衛道,說不定哪天看你不順眼就向你下手了。你可有心改換門庭?我可為你引薦,便是走上一趟親送你入魔城也是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