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數字不歇氣兒地變換,金色的電梯樓層顯示器晃得玄如是有些眼暈。
本該是個心情愉悅的早上,卻被人事部丟過來的辭退信給破壞殆盡。
剛做的水晶指甲也在和人事經理的對峙中,被他結實的西裝布料給刮翻了,痛得她到此刻還在咬牙切齒。
一定要找霍少評評這個理!
做了集團秘書三年多,每天跟著大少同進同出,霍氏中人哪個敢對自己不點頭哈腰的?
新來的人事經理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讓霍少炒了他,她就不是玄如是!
“篤,篤!”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霍大少傳出來的聲音毫無波瀾。
“霍先生,是我。”玄如是方才在電梯裏借著鏡子整理好了頭發和戰袍,自覺美豔如昔,現在講起話來更是甜甜蜜蜜。
大少闔上手中的文件夾,抬起頭,眼神有些冷:“你怎麼還在這兒?”
玄如是的臉僵了:“霍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霍大少向後一靠,舒舒服服地倚在大皮椅內:“就是辭退信上所寫的意思——玄小姐,你不再是霍氏的雇員了,請立刻離開這棟大廈。”
玄如是如遭雷擊,霎時明眸含淚,聲線發顫:“請問我到底哪裏做錯了,要受到如此對待?”
霍大少涼涼一笑,翹起二郎腿:“昨晚公司酒宴上,你都對容小姐說過些什麼?難道這麼快就忘了?”
玄如是凝思一霎,臉色驀地發白:“我……我……。”
“你是************?同居三年?看慣了我和別的女人逢場作戲,所以對容小姐和我的私情也會容忍?”霍大少一字一句轉述,笑容越來越深:“玄小姐,我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大方!”
玄如是用力地搖搖頭,踉蹌著奔到辦公桌後麵,不顧顏麵,跪到霍少麵前,緊緊抓住他的手啜泣起來:“我這麼說,也許是有些過分,可這三年來,我對霍先生怎麼樣,您心裏是清楚的!我……我從來沒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容小姐如果真的比我強,我也輸得心服口服,可她根本一無是處,您叫我怎麼忍受?”
幸好用的化妝品都是防水的,否則這一臉的淚肯定叫她變成大花臉。
她邊情深款款地一述衷腸,邊暗自慶幸。
男人嘛,最抵擋不住的,就是楚楚可憐的女人。
自己以前可能表現得太幹練了一點,才讓那個姓容的臭丫頭鑽了空子。
不過,扮柔弱嘛,誰不會?
“說完了?”霍少盯著她,笑得如沐春風:“可以滾了嗎?”
玄如是心一墜,眼瞅著對方將手抽出去,又用桌上的紙巾細細擦拭手掌兩麵,好像自己身上帶著什麼致命的病菌。
“玄小姐,你為我工作三年了,不會連我的脾氣都摸不到吧?你以前掩飾得很好,我一直沒發現你這麼自以為是……放心,遣散費一分錢都不會少給你。不過,推薦信嘛,我沒興趣給你這樣虛偽的人寫。”
明白大勢已去,玄如是立刻收了淚,站起身,將一張俏臉繃得鐵青,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講起話來也多了幾分淩厲:“遣散費?哈,我玄如是還沒把這幾個錢放在眼裏!霍先生,我整整陪了您三年,這三年對一個年輕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您不會不知道吧?既然您已經拿定了主意,那我也沒必要戀戀不舍的了。呼,這樣吧,一口價,三千萬!隻要錢到手,我保證絕對不再打擾您和容小姐的好事。”
霍大少聽得興致盎然,眉毛一挑,冷笑著問:“錢,我有。可你,憑什麼拿?”
玄如是一扭纖腰,笑靨如花:“在霍氏做了這麼久,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秘密,總是要自己鑽到我耳朵裏。如果您舍不得這點小錢,可別怪我酒後失言,把它們不小心泄露出去。”
霍少的瞳仁一下子變得幽黑無比,五官深刻得好似奪魂的魔鬼:“你……不妨試試。”
玄如是記憶中的霍大少一向具有紳士風度,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傲慢冷酷,強烈的反差嚇得她連連後退,把背都撞到了冰冷的金屬門把上。咬住唇,她狼狽地逃出了霍氏大廈,連私人物品都沒心思整理。